⊙王宇雯

  3月国内CPI同比为2.1%，较2月大幅回落1.1个百分点。CPI超预期回落，除食品价格出现较大跌幅外，“上海漂猪事件”对此亦有微弱影响，但基本与3月底才公布的人感染H7N9禽流感致死病例无关，禽流感蔓延态势或影响未来短期的CPI表现。

  那么，人感染H7N9型禽流感事件对我国的CPI究竟可能产生怎样的影响呢？笔者在此通过对比历史相似时期的物价表现试加分析。

  到目前为止，医学界尚未确定H7N9型禽流感可通过人际传播，但如果这一底线被冲破，就可能出现如同2003年“非典”那样的糟糕情景。回首当年，“非典”暴发前，我国恰好处于通缩状态，物价涨幅自2001年底以来就在零值以下徘徊；“非典”时期的CPI同比涨幅除2003年5、6月出现小幅向下回调外，基本处于见底后缓慢回升的通道中。在此之后，物价涨幅在流动性充裕背景下持续上扬，当时一轮周期的CPI上行时间持续了26个月，与历史水平基本一致。因此，“非典”对整体物价涨幅的影响在时间与程度上均有限。

  分区域来看，“非典”初期（2002年底至2003年3月）物价反映较为短暂且平缓，即便在案例多发地广东省，其CPI同比也基本呈现低位回升态势。2003年4、5月，“非典”蔓延至北京且处于高峰期，但由于上年基数较低，北京物价同比并未出现异常的跌势；不过当年6、7月北京CPI同比分别降至-0.8%和-1.3%，物价涨幅有明显的短暂性回落。

  尽管时至今日“非典”的病毒来源仍是谜团，而市场的恐慌心理直接导致了肉禽及其制品、水产品等需求急剧下跌，相关食品价格急跌。对比历年同期食品CPI环比表现，在2003年二季度的“非典”高峰期，食品环比降幅高出同期其余年份平均值约1至2百分点，也高于同处通缩期的2009年食品CPI环比。不过，在2003年下半年“非典”消退后，食品CPI环比出现恢复性大幅回升，涨幅高出同期历史水平1.5至2.5个百分点。

  或许由此可以大致估计，倘若这次人感染H7N9禽流感升级，假设今年二季度食品CPI环比也出现接近2003年4至6月的大幅下跌（分别为-1%、-1.9%和-3.3%），在非食品价格基本不变的前提下初步测算，今年二季度CPI同比将比按照同期历史平均值测算的结果下降0.1-0.3个百分点；全年CPI同比可能因此而略有降低，但缓慢上行趋势不会改变，只是波动性相对此前预期将更大。

  倘若此次H7N9型禽流感不会如非典一般在人际传播、且能有效控制从家禽、鸟类到人的感染渠道，那就仅对局部地区的肉禽及其制品的短期市场需求和供给有抑制作用，从而下拉特定食品的价格。由于各类食品之间的需求短期具有可替代性，如肉禽类、蛋类可被水产品、蔬菜等替代，所以总体来看，短期内全国范围CPI同比受到的影响应该有限。当禽流感阴影消散，在需求回升的带动下，相关价格也将恢复性回升。在这种情景下，H7N9型禽流感可能也会如近十年来出现的多次不同类型禽流感、生猪疫情等事件一般，对整体CPI的影响将非常有限。

  由于H7N9型禽流感病毒来源不明，前期发生在上海黄浦江上的死猪事件也被视作禽流感病毒可能的传染源，猪肉市场的短期需求因此大受冲击。不过近期猪肉价格大幅下降的主要原因仍然在于上半年市场供给充足，一是前一轮补栏在生猪存栏量处于四年以来平均水平时就已启动，存栏量的低点高于历史周期低点；二是母猪存栏量自2011年7月以来就一直处于高位，并未随生猪存栏量近5个月的下降而下降。即便未出现死猪与人感染禽流感突发事件抑制需求，上半年猪肉市场也将呈现供大于求的状况。不过，随着生猪存栏量逼近四年来的低点，未来母猪存栏量存在的减少压力，下半年猪肉市场供给将有所减少，而届时需求将可能有季节性与恢复性上升，猪肉价格将启动较为平缓的上升周期。今次突发人感染禽流感疫情则进一步放大了全年猪肉价格的波动程度。

  综上所述，如果这次H7N9型禽流感进一步蔓延，尤其如果出现人感染人案例，势必下拉短期物价走势，具体影响程度取决于病毒蔓延态势，但假如人感染禽流感得以快速控制，且不会通过人际传播，那么短期内仅仅会由于肉禽类需求结构改变而导致食品CPI中细项价格涨跌不一。上半年猪肉价格受供给充足叠加禽流感的影响难以改善，可能在下半年随着供给紧张、需求快速恢复进入上行周期。总体而言，人感染禽流感事件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短期CPI，但基本不会改变全年CPI温和上行的态势。

  （作者系交通银行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员，金融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