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勇

  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主席加里·根斯勒日前高调告诉英国《金融时报》，有必要替换伦敦银行间拆借利率(Libor)，以恢复市场诚信，促进金融稳定。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代表国际货币市场拆借利率，可作为贷款或浮动利率票据利率基准的Libor，竟会落到或将被取代的边沿！

  20世纪70年代，路透社通过向伦敦各家银行咨询有关利率报价经计算后公开发布，这便是Libor的雏形。后来，英国银行协会（BBA）公布了Libor的生成机制，包括计算公式、公布时间等。其过程依然由供应商每天通过向有资格的入选金融机构咨询有关报价，然后按照各银行的报价排序，由选取中间50%数据简单算术平均求得，最后在每天伦敦当地时间中午11点30分公布。Libor涵盖了英镑、加拿大元、欧元、美元、澳元等共9种货币的同业拆借利率，其中适用最为广泛的是美元Libor。Libor报价行由瑞士银行、美国银行、巴克莱、花旗、瑞士信贷、德意志银行、汇丰等在内的16家国际一流银行组成。利率期限从隔夜到1年不等，共有15个期限档次。四十年的实践表明，作为国际货币市场基准利率体系中最知名的基准利率，Libor是最能反映全球资金需求状况变化的金融价格工具，是全球最受关注的指数之一，对国际金融市场的作用举足轻重。

  可是，自去年6月巴克莱银行曝出涉嫌操纵Libor丑闻后，一系列涉及范围更广、更严重的操纵事件迅速进入公众视野，并在全球引发海啸式的连锁反应。这些违规操纵充分暴露出了Libor定价机制的缺陷，Libor的全球声誉因此大降。Libor能否准确反映伦敦金融市场真实的利率水平，取决于参考银行的报价是否基于银行真实的自身业务。但事实上，参考银行很容易操纵Libor，只需提交极端报价，使该数据最终被剔除，而原先可能被剔除的数据会被保留，就能影响Libor的最终结果，从而使结果对自身有利。更严重的是，如果数家银行达成默契，就足以扭曲Libor，从而使Libor成为“人造”利率。而这种情况在全球金融危机期间确实发生了，在银行普遍出现了流动性不足的情况下，银行担心根据实情报价会暴露自身真实的资金流动性状况，因此，参考银行都刻意压低报价，Libor水平就完全低于真实的市场利率水平，其参考和指导意义也近乎丧失。正是由于Libor在国际货币市场的极其重要的地位，一旦在运行机制上出了问题，其在全球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就会很大。

  由于我国上海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Shibor）基本是参照Libor体系构建的，Libor或被取代，那人们就不能不问，Shibor是否也存在Libor那样的缺陷？实际上，自2007年1月央行正式推出Shibor以来， Shibor的报价质量不断提高，应用范围不断扩大，其货币市场基准利率地位已初步确立。与Libor相比，Shibor报价机制还是有许多自身的特点和优势的。第一，Shibor报价是在央行的有效监管下规范运行。央行成立了Shibor工作小组，每年从报价基准性、市场参与度、报价影响度等七个方面严格考核报价行的Shibor推广培育工作，并通过末位淘汰制调整报价行，从而极大提高了Shibor报价的准确性和合理性。第二，Shibor报价团银行由央行从公开市场一级交易商或外汇市场做市商中选定，均为信用等级高、信息披露较为充分的银行。报价行不仅承担着培育市场基准价格的责任，更担负着及时传导货币政策导向、推动利率市场化进程的使命，均能做到严格自律，自觉参与维护市场竞争环境。第三，我国银行间市场的信用拆借业务，大多通过“中国银行间本币交易系统”开展的场内交易。外汇交易中心通过收集系统数据，每日监测比对报价行的报价和交易情况，及时排查并纠正可能出现的不正常报价数据，从而有效杜绝了报价行的不规范报价行为。当然，毕竟推出时间不长，Shibor的建设培育仍存在可以进一步提高的空间，比如中长端Shibor的交易基础仍较薄弱，报价准确性仍需进一步提高；Shibor在商业银行资产负债中的应用占比相对较低，影响力仍有待进一步增强；还有，社会各层面对Shibor的认知还不够，仍有必要加强推广。

  令人欣喜的是，《金融业发展和改革“十二五”规划》对Shibor的建设和应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安排。笔者相信，完善Shibor体系必将成为“十二五”期间我国金融业改革的一个重点，我们大可以巩固Shibor基准利率地位为着力点，加快推进人民币利率市场化进程。

  （作者系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