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乙是中国当代艺术中硕果仅存的用“冷抽象”方法创作的艺术家之一,是最早也是最成功的走向国际舞台的抽象画家。
丁乙的作品就是无数“十”字的组合,丁乙说,选择十字,就是要无意向,回到最简单的元素,使绘画仅仅回到形式的本质。
丁乙1990年作《十示》曾拍出1746万港元的个人纪录。
抽象派有热抽象和冷抽象之分,代表人物分别是康定斯基和蒙德里安,他们的画面中放弃了具体的内容和情节,突出运用线、面、点、色块、构图等纯粹的绘画语言表现内心的感觉、情绪、节奏等抽象内容。热抽象是以自由的弧线为主,富有感性、神秘的浪漫感的抽象艺术。冷抽象展现的则是冷静的、规则的几何构成。著名艺术家赵无极、朱德群的作品就属于热抽象。
⊙记者 邱家和 ○编辑 王晓华
1988年横空出世的“十示”系列,在著名艺术家丁乙看来是艺术与设计相结合的产物。如今,25年,整整1/4世纪过去了,艺术生产的体制无论中外都已经天翻地覆,丁乙本人也已在国际艺坛早早出了名。尽管如此,他的艺术仍然处于边缘状态:诚如批评家所指出的,25年来他的“十示”在许多人眼里变化太大,但在许多人眼里却没有变化。
十示:反叛的宣言
25年前“十示”系列有了第一张作品,丁乙将其归纳外“三原色”。他将第二张作品称为“七色光谱”。他说:“那时的作品都是宣言性的,强调从艺术的原点出发。”
为什么要“回到原点”?
丁乙回忆道,1983年赵无极作品在浙江美院做展览引发了中西融合的讨论,所以他打算走中西融合的道路。1986年起他就读上大美院国画系,到了大学二年级又觉得那条路走不通。
在丁乙看来,当时吴冠中也讲抽象,但他作品中的抽象只是意向。相比之下,赵无极有纯粹的抽象,但他为作品所起的题目却往往包含着意象。“所以我的抽象画选择十字,就是要无意向。我的核心观念就是回到最简单的元素。”
丁乙决定走一条艺术与设计结合的边缘道路:“选择十字恰恰因为它是一个泛含义的符号,在我从业经历中,十字线是无数次被用来标示多次套色的过程中必须遵循的坐标式的精确细线,它只是印刷业的技术术语与符号,没有任何用象征手法可以获得联想的空间,我要滤去所有实际性,使绘画仅仅回到形式的本质,形式即精神。”
不变中的大变
“十示”问世后,“周围所有的人对我的新作都觉得很失望,说是没有绘画感,但我当时却很坚定,继续创作,每张画要花二、三个月完成。这也说明我当时的心态:我的路已经选定了。”丁乙认为,他的抽象艺术的探索过程很漫长,虽然只有一个“十示”系列,但实际上有许许多多的因素一会儿被吸收了,一会儿又被剔除了。“概括起来有三个阶段:一是从纯形式到有现实指向性,早期的探索有意排除任何社会性的因素。著名策展人侯瀚如说,丁乙是最意识形态的艺术家,就是指我的作品最反意识形态;二是荧光色时期,反映来自上海的刺激;三是反形式主义。”
1990年代的“十示”系列就属于上述的第一个阶段。丁乙认为,其中大致经历了4个时期:一、精确阶段:早期作品完全是以尺子、胶带和直线笔为辅助工具来完成作品,这样做是为了斩断中国传统绘画的意义,消除自己背负的传统文化的包袱和西方现代主义初期纯绘画性的影响;二、徒手阶段:大约从1991年的下半年开始,基于对精神上的准确性的思考,因为表现手段在技术上的精确并不代表精神上的精确。丁乙就试着寻找一种“自由中的精确”。画面氛围和笔触的“口语化”让他感到了更多的自由和解放;三、材料阶段:到1993年底,进行各种试验的要求提上了日程,创作了大量的实验性的纸上作品。之后开始用粉笔和木炭及用圆珠笔和在瓦楞纸上画画。以木炭和教学用的粉笔直接在布上画,有一点直接书写的样子。这样的效果可以将传统文化“遗迹化”。这些实验差不多持续到了1998年;四、现成品阶段:对材料的试验后来扩大到了用现成的苏格兰格子布来画,利用它既有的图案样式,作品里开始有更多、更直接的社会和文化批判成分的体现。
在这一段探索中,丁乙遇到一位“贵人”。他回忆道:“1996在和香格纳画廊签约之前,我跟一个中文名叫戴汉志的荷兰人合作过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叫他老汉斯,早期中国当代艺术的展览很多都是他策划的。”丁乙表示:“当时中国的当代艺术还处于非主流状态,得不到政府和学术层面的支持,更没有人欣赏,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当时我的作品在同学和老师的层面得不到呼应,这种呼应却来自这个荷兰人。老汉斯在一个展览上看到我的作品后来拜访我,我把所有作品都给他看,他很快理出一条线索。实际上从来没有一个老师告诉过我这个经验,即艺术家创作是需要主线的,不是想画什么就画什么。这是来自西方的理性经验,也是一种基本的经验。这种经验我在1987年就获得了,这帮我从思想上和工作方法上通向国际。”
城市变革成为动力
1998年后,“十示”有了新面貌:作品里的色彩和构图都较以前有了很大的改观。有了大量的荧光色出现在画面上,而且画面的层次变得更丰富了。形态不规则的“主体”出现在十字构成的层次更多的画面里。丁乙说:“我的作品开始与周围的环境、外部的人和事情有了越来越多的互动。我想在作品里反映出这个城市的喧哗和刺激。荧光色和金属色折射了物质化的时尚和繁荣,但十字背后也可以看到混沌与虚无。”丁乙将整个阶段概括为“荧光10年”。他说:“这是我思考新的问题的契机。我思考个人创作与时代背景的关系,先是为城市化而欣喜,到最后又为其而反思,到了2008年后对城市化失去了新鲜感,不再是欢呼的心态。”丁乙还透露,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荧光颜料对眼睛的损伤。
“我就回到黑白,这个阶段好比一个停留,一个过渡期,眼睛也调节一下”。这个过渡,在2011年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举办的个展中得到了最有力的表达:在展览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