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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内一堆房地产老总中,王石没有任志强那样的爆脾气,也没有潘石屹那样爱热闹,他活得潇洒,又异常坚韧。
历经病痛的折磨、商场的拼杀、攀登高峰的考验,王石仍然闲不住。花甲之年,独自前往哈佛完成人生最后的功课。“我这一生中有三座巅峰,第一座是创立万科,第二座是登上珠峰,第三座就是游学哈佛。”
“你问我哪个难?登珠峰当然难,但没有我想象的难。哈佛游学也难,比我想象的还要难。”
和时间赛跑
2011年,60岁的王石第一天到英语学校报到,差点被人误认为是“老师”。“周围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开学自我介绍后,发现最大的才25岁。”
为了克服哑巴英语,王石强迫自己每天跟这群比自己女儿还要小的孩子混在一起。美国课堂强调游戏互动,由一个学生来比划单词,王石来猜。“往往一个单词挂在嘴上,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最有压力的要数每周一次的考试,每次60分钟,周围的同学答题30分钟后陆续交卷,60分钟后,整个教室空荡荡,只剩下他。
为了应对象牙塔生活,王石形容自己“如同赶集”。
早晨8:40,在哈佛设计学校听“城市规划”,临结束前几分钟,必须不动声色地把书包理好,一结束就蹭蹭蹭往经济系跑。
跑8分钟,一路爬上三楼,放慢脚步,轻轻推开门,前哈佛大学经济学院院长本杰明-弗里德曼的课已经开始。
中午,穿过哈佛广场,步行去对面的英语学校。前三个月,他几乎听不懂主讲人在说什么,花钱请了一位翻译帮忙做笔记,“自己装模作样地听,听懂一个单词,想一想,接下去,又听不懂了”。三个月后,他开始自己做笔记,让翻译纠正,四个月后,他已经能听懂六七成,便毅然摆脱了翻译这根无形的“拐杖”。不到一年,王石已在学习Advance级课程,这是该校的最高级课程。
“我想休息一下的机会非常非常少。在哈佛,清闲的就是游客,学生要匆忙得多。”王石说,唯一会停下来的原因是发现了赏心悦目的落叶,或者在雪地里觅食的灰松鼠,这时他总会“忍不住停下来拍两张照,发微博。”
在美国的日子里,王石很少应酬。“因为只要晚上安排应酬,你的学习就得熬到三四点,要不第二天的课就坏事儿,完全跟不上。”
近一年游学生活,王石最常有的感觉就是“时间不够用”。
身处“现代修道院”,不管在学校,还是附近的星巴克,学生都是一边吃一边看作业。这是一个读书学习的地方。王石说。
打开新天地
在哈佛游学的日子里,王石无时无刻不在用房地产开发商视角观察哈佛,观察波士顿,观察美国。
在设计学院的“城市规划课”上,王石观察身处的这栋建筑:一个透明的大玻璃盒,冬暖夏凉,可容纳400人。独具匠心的是,这个学校的教室与教室间没有视觉上的阻碍,“梯田”状从一楼一直到达五楼,五楼高高挑空,将空间串联成一体,更像开放式的三角形阶梯图书馆。低年级学生在顶层,便于观摩下层学长的设计活动,学生们随着年级上升,教室逐年下移至毕业。
在哈佛学习期间,王石还受邀赴华盛顿拜访了世界自然基金会的总部。该环保组织总部的屋顶绿化引入蜜蜂的设计,让他印象深刻。他当即电话万科的同事,要求在深圳大梅沙总部的绿化中引进蜜蜂。
4个月后,万科总部引进的两箱中华蜜蜂开始产蜜,每次可割蜜15斤。万科的员工对自己的办公室屋顶能产蜜感到非常自豪。一位员工透露:“虽然产量不高,每人只分得一小勺,但真的比新西兰蜂蜜还要好吃。”
“哈佛是研究型学校,讲座交流特别多。比如亚洲专题,日本央行来了一个副行长,讲海啸之后的金融政策;比如一个有关2012年台湾大选的讲座,一看主讲人:蔡英文。再比如,我上一门课叫资本主义思想史,上课的老师就是《货币战争》里提到的罗斯柴尔德的后裔。”
“每个礼拜,我都觉得打开了一片新天地。”王石说,在哈佛他希望学习更多西方的管理思维。“1983年,我到深圳创业,看的第一本书是汤因比的《历史学研究》。2011年,我在哈佛图书馆看两本书:曼德维尔的《蜜蜂的语言》和亚当斯密的《道德情操管理》,都是英文版,受益匪浅。”
一位曾在万科工作多年的员工说,王石让她联想到日本建筑师安藤忠雄的一句话:一个人真正的幸福并不是呆在光明之中,而是从远处凝望光明,朝它奔去,就在那拼命忘我的时间里,才有人生真正的充实。“王石给人感觉,他的前面有一束光。”
“60岁是上老年大学的年纪,却跟16岁的人一块儿混,这是另一种对生命极限的挑战。一种更不动声色的咄咄逼人的表达。”王石说,“哈佛的这一年,我感觉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