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 陈晓红 ○编辑 陈羽

  2013年以来，水墨热势不可挡，据不完全统计，近年来以水墨展命名的展览有600多个，而以“当代水墨”命名的展览也有100多个。而在第八届深圳国际水墨双年展上担任其中涉及年轻艺术家的“水墨图学·原型研究”展的策展人付晓东，却另辟蹊径，给出了一份别样的答卷。

  回避“水墨媒介”

  在上海“2013年度（第7届）Creative M50 创意新锐评选”获奖作品展览及颁奖典礼上，记者如约见到了付晓东。简单的马尾，短皮衣，短裙，迎面而来的微笑嵌着两个精致的小酒窝，青春阳光、干练敏锐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从2012年9月开始，这位年轻女性的称谓中新添了一个傲人的“亮点”——全世界最年轻的双年展女策展人。谈及第八届深圳国际水墨双年展，付晓东说：“在为公众呈现艺术创造出的视觉经验和语境同时，更在力求寻找集体无意识的图像，这是我想做的。”

  “做展览时我回避了水墨媒介这个词。”付晓东表示，“我自己也是学水墨出身，对中国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的水墨变革、思潮变迁了解得很清楚，甚至对我来说是个切肤之痛。”这恰恰是她与各种各样的水墨展“游离”的地方：那些林林总总的展览都贴着水墨的标签，所有的作品都是水墨作品，甚至让许多油画家、版画家来客串水墨。有很多人调子唱得很高，当代艺术要重建本土价值，被他们看来就是要回到传统媒介，回到水墨，似乎要回归传统、复兴中华民族文化，就离不开水墨这个媒介。

  付晓东对此却不以为意：“我认为根本就不是媒介的问题，你可以用水墨媒介干做任何事情。即便你用最高科技的媒介，也可以做成特别传统的东西；即便你用油画媒介也可以做中国传统的艺术。所以当下媒介根本就不是问题，而且用媒介代表民族精神更不对。至少我认为我们这代人很少用媒介死磕民族精神。”

  回避主流艺术家

  付晓东面临的挑战还不止于此。“受邀之初，主办方希望我做一个45岁以下艺术家的水墨展览。于是，我回避了抽象水墨和写实主义水墨，或多或少也回避了许多新文人画，换句话说，90 年代流行什么我就会避开什么。”

  这又是付晓东与众不同之处：那些林林总总的展览在贴标签的同时，也在跑马圈地，开出一系列市场当红明星的名单，试图借助展览的包装与媒体的传播，为资本准备市场炒作的筹码。

  “年龄的限定，恰恰决定了我要找的艺术家必须是年轻人。老实说，水墨艺术家的培养周期很长，这也是我一开始比较紧张的原因。后来发现这是可以做到的。”结果，“水墨图学·原型研究”形成了54位艺术家的阵容。她对这批艺术家十分自豪：“我认为新一代的水墨实验人，他们实际上找到了更开阔的方向、更有效的方法去转化水墨媒介。他们更多的时候不会带有太多浓重的民族情结去看待材料，更多是把传统水墨作为系统的文化资源。这个文化资源与西方的当代艺术观念、艺术文化资源是对等的。在这里我们可以吸收多方面的资源，且完全出于个人兴趣。”

  原型研究与个人语言

  “如何建构中国自我认知的文化身份，寻找时间无法磨灭的集体无意识中的记忆，反思中国本土的文化之根？这些古老悠久绵延不断的图像意识在全球化和消费主义的浪潮当代化中为何依然不断显现，焕发出新的生命？”付晓东在内容上狠下了一番工夫，她的方法是“通过重新梳理五类历史过程中形成的典型形象，来讨论和分析这些图像背后特殊的中国思维方式”，并根据这5类典型形象，将展览划分为“云水阁”、“花石纲”、“神女列传”、“佛造像”与“山海经”5个单元。她说：“回避水墨媒介这个词，用原型研究这个方法，用5个图形主题展示每个展厅的主题，统一展厅的设置关系。”

  她特别提到了一些年轻艺术家，如“佛造像”中的林海钟是“纯粹的传统派”：“学习敦煌壁画的制作方法，研究古代人的墨法以及造型的方式，正宗的仿古，但是他的构图、所携带的情感却非常当代，是纯正的当代。既和古人沟通，又和当代沟通，个人化做到了极致，其独特性超越了时间的特质。”又如“花石纲”中的梁硕是“真正的观念艺术”：“不是为了视觉而存在，而是隐喻表意系统。可以用转化水墨系统的方式转化一整套符号系统。是比较纯粹的当代艺术。”。她觉得其特点是不取悦于视网膜，用的语言只为表达清楚他想表达的观念。不用太多，甚至节制也是一种手法。她强调：“目前大部分水墨过分表面化，过分视网膜。太好看而无足够强的当代语境。”

  游走在实验艺术前沿

  在已经具有品牌声誉的深圳水墨双年展上如此扮演策展人的角色，从市场热点的角度看似乎不合时宜。不过身为北京著名798创意园区“空间站”的策展人，付晓东这么做却事出有因。“空间站”作为实验性的当代艺术空间，如她自己所介绍，2013年一直持续性地在做“第八日艺术+科学”的实验艺术，这是一项试图寻找艺术和科学之间跨界的系列活动。已经密集进行了近一年，并且还在行进当中。是走向艺术家与科学家的沟通。还有“open行为艺术节”，在这个由40多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近400多位国际艺术家共同参与的国际行为艺术平台上，可以感受到艺术带给人们的自由。另外付晓东还做一些“稍微常规一点”的小型装置展览。在这个空间站，可以不断地实施一些她的新创意想法。如3月做了一个叫《透明性》的展览，是一个空间和介质上的实验：十几个艺术家的所有作品互相穿透。还有一个行为作品的录像展，5个艺术家参加，名叫《赤裸的生命》，所有作品都是艺术家本人用自己的身体完成。付晓东认为这些小型展览给她各种实验机会，使她可以把握规模更大、观念更深邃、空间更复杂的深圳水墨双年展。她还透露，她和空间站的团队已经找到了感觉，可以通过销售在空间里展览的作品筹集空间营运的经费。虽然和美术馆的大型学术展、画廊的商业展览不可同日而语，但在发现新人新作、新的展览形式上却是不可替代的。而她的“水墨图学·原型研究”也让我们换了一个思路看待艺术市场的水墨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