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新工笔女画家彭斐

  ⊙记者 李虎

  ○编辑 陈羽

  中国的工笔画历史悠久，尤其是唐宋时期的工笔画达到鼎盛，《簪花仕女图》、《虢国夫人游春图》等许多传世名画成了中国美术史上闪耀千古的作品。随着改革开放之后西方文艺思潮的大量涌入，在新时期内培养的艺术家的创作与过去的工笔仕女、花鸟已不同，从语言、题材、观念上开始变化，新工笔这一近年来被收藏市场关注的画种逐渐得到认可。

  彭斐，新工笔画家，善于将中国传统诗情画意和现代的构图拼贴相结合。她的花鸟画不但获得学术上的广泛好评，也被市场普遍接受。近年来，她的作品被作为国礼赠送给访问中国的外国领导人，并多次在国内外大展中获奖。记者近日专访了来沪办个展的彭斐，探求她画外心中的工笔世界。

  青出于蓝胜于蓝

  彭斐，出生于艺术世家。父亲彭善喜和伯父均为著名画家，叔父彭善友为当代著名音乐家。由于父亲为国内工笔花鸟画界的知名画家，彭斐自小就打下了良好的绘画基础。家学渊源使得彭斐不像一般孩子从最基本的简笔画、水彩画一样起步，她从一开始就在父亲的指导下学习难度极大的白描技法，并经过了刻苦的训练。与此同时，她也练就了深厚的书法与诗词功底，尤其是她的宋徽宗赵佶传世的瘦金书体，令许多书法名家每每赞叹。

  从高中毕业后的彭斐，由于其文艺才华被军队吸纳成为一名文艺兵。为此，彭斐一度陷入苦恼，因为在军队里，没有整块的时间成为她最大的心病。“工笔画不同于写意也不同于书法，需要从构思到起稿再到上色长时间整体把控。很多时候，我刚刚草拟一个叶子，就吹集合号了。等再回来，我已经筋疲力尽，再接着以前的画，需要很长时间找感觉才能继续下去。”

  为了增加自己的私人绘画时间，彭斐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了常规训练，超额超量的完成上级领导给予的任务，而她的态度也让上级领导倍加欣赏，特别指示军队活动室为她准备画室，供她创作。在军队期间，她代表部队参加了全国、全军美协主办的多项展览并获奖，为部队争得荣誉。2003年，彭斐由于表现突出，获得济南军区授予的少校军衔。2004年底，达到退役年龄的彭斐告别了军营，专业到地方文化事业机关担任干部。

  改良传统工笔画

  安静与湿润，这也许是观者在彭斐作品《荷塘情趣》或《满园春色》面前的初步感知。这两幅作品，在中国工笔画界有较大反响。彭斐作为80后女画家的代表之一，以饱满的构图和大对比的色彩链接了西方审美与东方色调之间的关联，让中西方的绘画语言交揉在“新工笔”的艺术帷幕下，引起了圈内的强烈关注。

  彭斐成名作、获得中国美协主办的全国工笔画展大奖的《秋韵》正是彭斐艺术理念的完美诠释。橘红色的色调处理寄托人与动物和自然界和谐相处的愿望和理想。画作中可贵的是彭斐强调了作品中色彩的丰富多变及整体和谐的效果。她把女性画家对色彩特有的敏感运用到创作中，在百灵鸟与枝蔓的颜色中，装饰性的线条以及酷似雕塑的百灵鸟造型让观者仿佛在欣赏一幅丝绸。而画面下方对枯黄叶子的过度以及曲水流觞的晕染表现，又再次将观者拉回到工笔画传统技法的世界中。在色彩塑造上，彭斐也有别于传统，中国绘画中习惯的“空白”让位于大面积的晕染，而“头重脚轻”的色彩搭配并没有使画面失衡，反而有秋高气爽的空灵气质，把观众带入了一个并不真实、但足够精彩的新花鸟世界。

  彭斐最忌传统工笔画中的刻板僵硬，那种只讲技法没有情感的画法让她对工笔画的改良有着新的认识。她认为画家必须“夺造化而移精神”（宋徽宗语，形容绘画要真实反映客观实在并且融入对自然的美好观感）。她习惯于发现自然界的色彩缤纷，在作品中抒发自己的意蕴和寄寓。彭斐说：“我努力追求一种安详、宁静、和谐的意境，希望我的线条有力度、有变化、有质感；造型逼真、生动，寄托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愿望和理想。”

  “美”与“术”缺一不可

  彭斐提到自己的早期作品，主要是对青春记忆的表现，主题为小鸭子、小兔子、小型花草……充满小女生的暧昧和白日梦境。进入军队以后，她开始尝试变化。她在部队时就抓紧一切时间临摹了喻继高、贾克德等大家上百幅名画。彭斐说：“我努力追求一种安详、宁静、和谐的意境，让线条有力度、有变化、有质感；让绘画造型逼真、生动把传统、现代和自己个性三者有机结合起来，融情于形。最重要的是，在技法纯熟的同时，力争通过创新保持整体画面的美感。”

  分析人士表示，彭斐发展、变化了传统的“随类赋彩”设色。“我不是抱着传统国画教育不放的画家，只要是效果突出，我就会用新材料和新媒介，结合我的一些想法呈现出来。”彭斐没有回避自己技术层面的改良。拥有六年多军旅生涯的彭斐，认为自己在技术和观念上，和纯学院派都有区别。受训之前“野生”的艺术表达和专业学习的规整式表达形成了撞击，这就如同之前彭斐在采访中让记者印象最深刻的一番话一样：“美术美术，既要有‘美’，更要有‘术’，二者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