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陈晓红 ○编辑 陈羽

  在上世纪80年代出现的“伤痕美术”一直保持着持久的生命力，从对时代变革的反思，到对个人内心的观照，随着社会的变迁不断演绎出新的内容，在艺术市场中牢牢占据着一席之地。

  上海学古斋画廊3月21日开幕的赵能智个展，呈现了这位第三代“伤痕美术”代表人物近3年来的新作：《婴儿》与《2014》系列，个展取名“独角戏”。在展览现场，赵能智直白地告诉记者，他知道有的观众看了作品后的反应：恐惧！但他很固执，固执于在创作中观照内心世界的伤痛与孤独。

  伤痕的源头

  赵能智的创作始终贯穿着对内心感受的关注。这正是因为从1979年开始的“伤痕美术”的影响力，还有稍后出现的西南现代绘画形成的浓厚氛围。正如批评家何桂彦指出：“在四川当代油画的发展中，一直隐藏着对伤害感表现的内在线索，影响着几代艺术家。譬如，伤痕时期，高小华、程丛林等‘反思文革’来表达内心遭受的创伤。新潮时期，张晓刚具有哲学化的思辨意味，及其对“文革”的反思，隐藏着低吟，诉说着潜在的伤害。上世纪90年代初，“伤害”意识开始在年青一代的艺术家作品中绵延，代表艺术家就有赵能智、忻海州、谢南星等，不过相较早期，他们呈现出的是“新伤痕”的倾向。前者侧重于政治，后者着重于日常生活带来的心理体验；前者倾向于共性的集体记忆，后者则注重个人化的叙事，既微观，又碎片化。”

  艺术流变

  赵能智的艺术生涯有过三次大的迁徙：1992年赵能智大学毕业后直到1999年，在重庆当了7年职业画家。1999年，因久居生烦，由重庆来到成都，一呆又是6年。2003年8月，赵能智、周春芽、郭伟、杨冕4位艺术家租用成都机场路旁的闲置厂房作为工作室，因为厂房是铁皮蓝顶而命名为"蓝顶"。随后，蓝顶的影响力、凝聚力逐渐放大，成为中国著名的当代艺术群落。2005年他的创作再一次进入瓶颈期，就只身来到北京，在花家地租房子做工作室，至今，转眼10年。

  1992年，赵能智开始创作《徘徊街头的人群》系列。现实的生活虽近犹远，既熟悉也陌生。面对现实生活，艺术家似乎也很难融入其中，就像一个“他者”，灵魂在大街上流浪。1993年，赵能智在北京参加了“中国油画双年展”，作品《闷热的午后》获“学院奖”并得到了1万元奖金。

  1997的《表情》系列，则表现的内在诉求多是个人化的肉身焦虑，充满了自省。既有艺术家对个人心路历程的反思，也能反映“60后”一代艺术家普遍的文化心理症候。这种心理既是个人的，却也留下了社会的烙印；“伤害”既是视觉的，也是身体的。实际上，在赵能智这一代艺术家身上，可以看到当代绘画在上世纪90年代末期的一种新的转变，即从执着宏大叙事转到微观叙事、从敏感的外部现实转到内心世界。他们希望创作能真正回到内心，回到真切的个人体验上。

  《蓝》系列的出现，表明赵能智的作品在个人语言与内在的创作观念上均出现了新的变化。大量做减法，剔除掉过去因偶然性而留下的痕迹。画面的色彩至简至纯，视觉的张力似乎在减弱，但画面营造的心理与精神空间反而更有感染力。“伤害感”进一步的隐退。赵能智曾谈到：“我的视点更多的是向内，而不是向外，自我观照多于对外部世界的兴趣，艺术中更多自省的成分。”

  面对自己：“独角戏”

  对生命意志与身体的表达，集中在近3年的《婴儿》与《2014》系列之中。以《2014》为代表，在赵能智的笔下，画中的人物都是裸露的，是一些独特的个体，也是一些赤裸的生命。在这里，赤裸没有性别的指向，与情色无关，也不涉及身体的社会属性，相反，它代表的是生命本源的回归，一种自然而质朴的存在，即返回肉身。

  在《婴儿》系列里，画面形象不同于以往，对心理状态的呈现却一如既往，并和以前的作品一起，形成完整的心理变化脉络。画面的澄净外表下潜藏着难以排遣的忧郁、孤独与痛苦。对上海学古斋画廊为其个展所取的名字“独角戏”，赵能智很喜欢。这也许是对他20多年创作生涯的形象概括。可他说，这是自省，而且是要把内心动机说给观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