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彭

  自4月下旬开始的本轮债市抛售狂潮，因5月下半月债市大涨而一度获得喘息。然而，近日形势再度急转直下，从美欧到新兴市场的国债市场，纷纷进入暴跌模式，其中尤以德债跌势最为险峻。受美欧债市风暴“传染”，新兴市场的债券市场也难以幸免。

  债市波动“史无前例”

  巴克莱数据显示，截至6月2日，美国国债市场回报率本月下跌了0.8%，致使其2015年的总回报收窄至0.11%。包括价格变动和利息支付在内的总回报去年为5.05%。相比之下，标普500指数今年的回报率为3.35%，美国垃圾债今年回报率反弹至3.95%。

  摩根大通发布的每周一次的国债客户观点调查结果显示，投资者对美国国债的情绪已经降至9年以来的最消极水平。预期国债价格上扬的投资者比例从一周前的11%降至9%，预期国债价格将下跌的投资者比例从一周前的24%大幅增加至41%。

  尽管所有投机者都在押注美联储将何时加息，但债券市场才是多数借贷成本的最终驱动力。全球债券市场抛售大潮已经转化为影响现实世界的主要力量。引导房贷利率的美国抵押贷款债券收益率触及去年10月以来的最高水平，企业借贷成本则升至今年以来最高水平。

  高盛国际副董事长Michael Sherwood表示，在出现“史无前例”的市场波动性之后，现在判断国债下跌何时结束还为时过早。Sherwood指出，此前，在欧洲央行推出量化宽松时，大家都单向押注利率下跌；此外，全球有大约30-40%的国债出现负收益率。现在这些情况有所逆转，但判断何时结束还太早。德拉吉表示他们将会坚持实施QE项目，因此这个史无前例的环境还只是刚刚开始。他估计将来回顾这段时期可能会感叹，利率真的曾经这么低过吗？不过这可能要等到多年之后。

  上周德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飙升超过40基点，距离1%仅一步之遥。4月份，德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跌至创纪录新低，仅0.05%。此外，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上周也飙升至8周新高，大约2.4%，原因是上周五公布的5月份非农就业报告大超预期，而且又有联储官员建议尽早加息。联储从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一直维持零利率，如果今年加息，将是2006年以来首次加息。Sherwood表示，尽管联储加息不会对市场造成冲击，但那些经济前景较为疲软的国家需要密切关注。他进一步指出，将来欧洲央行逐步削减QE规模将是一个“积极信号”。欧洲经济在回升，且一些国家经济数据已经大为改善。他希望欧洲央行能退出QE，这样才能回到更常态的储蓄和投资模式。

  股债呈现联动效应

  国债收益率飙升也让发达国家股市进入回调期，德国股市自4月创下历史新高之后，至今已累计下跌超过10%，标普500指数较5月份高点下跌近2.6%，道指今年以来的累计涨幅已被全数抹平。摩根大通分析师Nikolaos Panigirtzoglou指出，在最近一轮始于4月的债券风波中，全球债券和股票回报率的相关程度逼近30%，为2013年5月份美联储削减量化宽松风暴以来之最。

  高盛指出，从长期来看，债券收益率下降对股市有利，反之亦然，只是从金融危机以来这种关系发生颠倒，因为收益率下降会被视为增长低迷和通缩风险的表现。德意志银行指出，美联储应该明确表示在今年以及整个2016年进行加息的意图，否则所有资产类别都可能面临更大的波动性。标准人寿投资公司投资部门主管JackKelly表示，更多波动可能还在后头。

  尽管债市和股市的波动性加大，但有投资者依旧在寻找利率飙升下的赢家。Marketwatch专栏作家TIM CLI.T撰文指出，在低利率背景下，追求收益率的投资者对高收益类股票趋之若鹜，而一旦市场利率上升，市场风格也会随之切换。在利率上升周期，小盘股与金融股最为受益。投资者应该回避公用事业与电信等板块，这些板块通常提供稳定分红，在低利率背景下容易成为市场的宠儿。一旦利率回升，这些股票的吸引力会明显大不如前。

  新兴市场难以幸免

  欧美债市出现的两轮暴跌中，1.2万亿美元市值因此蒸发。然而，随着价格走跌，欧美债券收益率攀升，反而又提升了欧美资产的投资魅力，与此同时，新兴市场的高收益率债券的吸引力正显著下降。据摩根大通数据，截至上周，按照美元计算，新兴市场债券年内已经下跌5.8%，自2012年末以来已经累计下跌19%。

  随着美债和德债收益率的不断飙升，美元和欧元计价资产的吸引力正在迅速增加。过去两周内，新兴市场国家货币同时对欧元和美元下跌，这在去年12月以来还是头一次。截至6月5日的两周内，彭博根据贸易中最常用的新兴市场货币编制的指数对美元下滑了2.4%，对欧元更是下滑3.3%。其中，俄罗斯卢布和哥伦比亚比索对美元跌幅都超过9%。而受执政党AKP选举失利冲击，土耳其里拉仅在上周一就暴跌5.3%。

  IMF副总裁Mitsuhiro Furusawa表示，新兴市场货币疲软或将伤害其经济，市场的担心正在加重。那些借有巨额外币债务的国家可能出现严重的资本外流。另外，摩根士丹利策略师Calvin Tse和James Lord上周就曾在报告中称，随着欧美投资收益率不断走高，市场波动性增加，相信新兴市场将会大幅下行。

  此外，美联储加息前景等也增加了投资者对美元资产的偏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副总裁古泽满宏(Mitsuhiro Furusawa)最近在于韩国首尔召开的一次国际会议上表示，由于美联储加息可能性升高，部分新兴市场国家可能面临资本无序流出的困境。

  实际上，新兴市场的资本外流已经开始。上周，美国上市的新兴市场ETF净流出资金5.577亿，为三个月内首度净流出。另据瑞信统计，海外投资者对于10大新兴市场本币债券的持有比例从今年1月的历史高点31.2%下降至30.5%。英国《金融时报》报道援引国际金融协会(IIF)数据称，一个月内，全球投资者从非洲、拉美、东欧和亚洲国家债市已撤资44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