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勇
美联储上周的利率决议对当前经济就业形势表示肯定,最新公布的美国GDP数据虽略微低于预期,但2.3%的增幅及第一季度增幅被向上修正,对美联储升息预期形成了支撑,但通胀增幅明显缓慢,美联储究竟在9月还是在12月加息备受关注。而在美联储政策走向明朗之前,全球央行的决策者都难以安心。这不,刚刚过去的7月,无论股市还是汇市,巨大跌幅和资金流出都似乎在提醒世人,被动迎合美联储政策的日子多么难挨。
看来,对美联储加息,全球央行还需联合应对。
在现行国际货币体系之下,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对全球尤其新兴市场经济体的经济和金融 “牵一发而动全身”,各国货币政策总是受美联储政策的影响或牵制,被迫为美国货币政策让路。去年以来,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出现了分化,各国央行的政策工具也有了差异。之所以如此,根本原因在于各国经济状况与金融结构大有差别。一般来说,在直接融资为主导、利率传导较为顺畅、央行独立性较高的经济体,如美国、英国,往往采取调整基准利率或通过国债吞吐影响利率预期,只有在经济疲弱、陷入流动性陷阱时,才会采用量化宽松举措。而在银行等间接融资为主导,或金融市场存在分割、利率失去弹性的经济体,如欧元区、日本,则往往直接扩张或收缩信贷来影响银行流动性。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银行业占比较高,且受金融危机冲击较小,利率政策仍然有效,因而主要以调整基准利率为政策手段。但尽管如此,无论与美联储政策同向运行还是逆向运行,这些政策分化格局,都未能也不会减弱美联储政策的全球影响力。
再看新兴市场经济体,7月,MSCI新兴市场股指暴跌7.2%,其所覆盖的十大行业全线下跌。能源股以超过10%的跌幅成为表现最差者,其次是原材料股,跌幅9.8%。在外汇市场,彭博一项由20个新兴市场货币组成的指数7月下滑3.4%,为去年12月以来最大跌幅。其中,俄罗斯卢布领跌,兑美元汇率下跌10%,巴西雷亚尔下滑9.3%,土耳其里拉下跌3.2%。泰铢已跌至六年来的低位,南非兰特则触及十多年来的最低水平。跟踪日元以外10个亚洲主要货币走势的彭博-摩根大通亚洲货币指数下跌1.2%。而美元指数上扬1.8%。来自资金面的数字同样触目惊心。据资金流向监测机构EPFR的数据,在截至7月29日的当周,EPFR所追踪的四大主要新兴市场基金类别均遭遇资金流出,从EMEA(欧洲、中东及非洲)股票基金的1亿美元到亚洲除日本外股票基金的近30亿美元,均出现显著“失血”。EPFR称,在美联储加息预期下,过去三周已有超过145亿美元资金从新兴市场股票基金中撤离。而据澳新银行的数据,亚洲新兴市场股市在过去三周共遭遇121亿美元资金撤离,这是自2004年该行开始编制数据以来最大规模。
面对这一局面,全球央行首脑们自难再坐视,治标之法是更多国家央行将被迫采取行动或调整货币政策,或入市干预。治本之法是构建多元化国际货币体系。多年来的实践表明,一种货币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后患无穷,一国央行货币政策引导全球央行货币政策有百害而无一利。而全球央行想要变被动适应和调整为主动约束与应对,就需通力合作。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战略考虑,建立“多种货币并举”的多元化国际货币体系。另外,全球央行货币政策应积极推动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当下各国央行常规性货币政策在推动全球经济增长方面的作用力在显著递减,全球经济增长亟须新动力。
笔者认为,全球经济增长新动力主要集中在结构性改革和技术创新两方面。结构性改革就是在基础性改革的前提下,针对新旧两种经济体制所存在的结构性矛盾,加快培育发展新体制因素,并逐渐形成新体制的合理结构,这是化解改革深层次矛盾的必然选择。结构性改革的目标就是消除扭曲、恢复结构平衡,避免由于扭曲和不公导致的经济与社会危机。技术创新是改进现有或创造新的产品、生产过程或服务方式。重大技术创新会导致社会经济系统的根本性转变。现在可以确认的是,未来技术创新主要将体现在高科技、医疗、生态农业和新能源等战略领域。为此,全球央行需要围绕上述目标而调整货币政策趋向。只要全球各经济体针对结构性问题、贸易摩擦、物流合作、物价上涨、应对能源危机等问题加强协调与合作,就一定能在拉动全球经济增长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
就我国而言,依据当前总体物价水平等宏观指标,央行下半年仍会坚持稳健的货币政策取向,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稳定金融市场预期,支持实体经济企稳上升。同时,还需遵循“依法监管、适度监管、分类监管、协同监管、创新监管”的原则,抓紧制定互联网金融发展意见配套监管规则。一头紧抓经济稳增长,一头紧抓金融稳定,如此,既能将美联储加息所产生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也能在拉动全球经济复苏方面起到重要作用。
(作者系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教授,银行业研究与诊断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