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退欧后果如何 两派判断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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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年3月以来，国际货币经济组织（IMF）、经合组织（OECD）、英格兰银行、英国财政部等主流机构通过一系列详尽的研究报告，阐述支持英国留欧的鲜明立场。这些报告证明退欧将使英国和全球蒙受高额经济损失。这个结论得到了学术界诸多研究的支持。但退欧阵营的研究报告也有令人信服的逻辑。只不过，决定这些逻辑的基准假设存在巨大差异。学术研究的结果是彼此冲突，英国退欧难言是个“经济灾难”，任何选择都是一种可能选择。
随着英国退欧公投的临近，各大权威机构频频发布研究报告，虽然细节上分歧多多，但从大方向看，“权威言论”更倾向于将退欧视作英国的“非理性选择”。英国退欧，这次很不一样。近来，民意调查结果愈发偏向退欧这个“非理性结果”。笔者比较梳理了不同阵营的观点清单，结果表明，英国退欧的经济冲击格外复杂，虽然主流机构力挺留欧，但支持退欧的言论也有一定说服力。
自去年3月以来，国际货币经济组织（IMF）、经合组织（OECD）、英格兰银行、英国财政部等主流机构通过一系列详尽的研究报告，阐述其支持英国留欧的鲜明立场。从不同角度出发，这些报告一致证明退欧将使英国和全球蒙受高额经济损失。这个结论得到了学术界诸多研究的支持。
英国工商业联合会（CBI）在3月发布的报告中认为，英国退欧最可能以两种形式实现：与欧盟达成自由贸易协定（FTA）；与欧盟退回至WTO规则下的贸易。在经济效应分析中，该报告列出了退欧的五类影响：一，增加经济和政治的不确定性，导致汇率、股票等资产价格波动；二，降低源于欧洲的贸易额和国外直接投资；三，减少来自欧洲的低质量移民；四，消除监管约束及相应成本，但也将增加系统性风险；五，减少对欧盟的预算贡献，但也将放弃来自欧盟的资助。基于这些影响，该报告认为从短期看（至2020年），退欧负面影响主要产生于不确定性。相比留欧，FTA模式将导致英国GDP下降3.0%，而WTO模式则会致英国GDP下降5.5%。在两种退欧模式下，英国户均GDP将损失￡2,100-￡3,700。从长期看（至2030年），退欧产生的不确定性会消失，而其他四类影响将更为主要。相比留欧，FTA模式将导致英国GDP下降1.2%，而WTO模式将导致英国GDP下降3.5%。在这两种模式下，英国人均GDP将减少0.8%-2.7%。
IMF在4月的全球经济展望报告中，将英国今年经济增长预期由2.2％下调至1.9％。退欧公投是下调增长预期的主要原因。上月，IMF发布英国经济专项调查报告，指出退欧已在三方面引致新风险：削弱英国市场的投资和雇佣意愿，并对企业经济决策产生干扰；短期内会加剧金融市场波动，长期则可能打击总产出和国民收入；市场会对退欧风险提前反应，部分成本在公投前就已产生。
英国财政部4月发布对退欧长期经济效应的研究报告，指出英国退欧可能采用三种模式： EEA模式，例如挪威；双边协定模式，如瑞典和加拿大；WTO模式，如俄罗斯和巴西。至2030年，相比留欧，以上三种模式将依次导致英国GDP降低3.8%、6.2%、7.5%，造成人均GDP的损失依次为￡1,100、￡1,800、￡2,100。5月，英国财政部发布了退欧短期经济效应的研究报告，认为退欧将永久性减少英国财富，退欧将在短期内降低英国贸易规模和资本流入，导致不确定性骤升并干扰经济决策。这一作用将在退欧两年后达到峰值，一般情况下使英国GDP下降3.6%，极端情况下使英国GDP下降6.0%。
OECD在4月发布报告称，退欧效应等同于对英国GDP征收重税。短期内，英国经济会受困于紧缩的金融环境、弱化的市场信心、增强的贸易壁垒和受限的劳动力流动。至2020年，英国GDP将比留欧的情况减少3.3%，居民户均收入将损失￡2,200。长期来看，移民问题、收窄的资本流入和缓慢的技术进步会进一步冲击英国经济。在乐观、中等、悲观三种情景下，英国GDP将依次减少2.7%、5.1%、7.7%，居民户均收入损失依次为￡1,500、￡3,200、￡5,000。
英格兰银行（BOE）上月公布的通胀报告认为，退欧公投已对英国经济造成实质性伤害。退欧公投导致的不确定性已从两个方面显著影响英国经济：英镑持续贬值，其贸易加权汇率已从去年11月的峰值下跌了约9%；国内投资放缓，消费下降，商业地产交易量锐减。该行预计，退欧公投会导致经济减速和通胀高企。因此，未来英国货币政策将可能在“促进就业”和“稳定通胀”间两难选择。
现有诸多学术研究认为，退欧将从多个方面降低英国社会福利。退欧后，英国将面临更高的关税型和非关税型贸易壁垒，无法享受欧盟未来更深入的合作，这将降低国民收入。退欧后的英国将无法辐射欧洲市场，跨国公司将从英国撤出，FDI将急剧减少，从而减缓英国技术进步。其实，移民并不会挤占英国居民的工作机会，而是弥补了英国劳动力供给的不足，并提高了生产效率，限制移民将导致社会福利净损失。
但在另一方面，其他机构的观点则针锋相对。穆迪就认为，退欧对英国经济的负面影响有限。穆迪3 月公布的一份基于200家英国企业的调查报告预计，虽然退欧会增强贸易壁垒，但英国与欧盟的大部分贸易关系能保留。虽然退欧造成的不确定性会阻碍经济发展，但会被英镑贬值部分对冲。此外，据汇丰银行等多家金融机构的动态分析，退欧并不会严重削弱伦敦的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
退欧阵营的8名经济学家两个月前家共同发布研究报告，阐述英国退欧的经济动力。首先，近年来欧盟监管过多，经济政策常有失误，导致经济表现持续低迷，其重要性相对于全球其他经济体正在降低。其次，退欧后，英国能单边降低贸易壁垒，与全球其他高速发展的经济体加深合作，从而获得更高经济增长和更低物价水平。再次，伦敦金融中心地位主要源于专业人才群体，受退欧影响有限。而退欧能重塑独立的金融监管环境，避免伦敦金融城受困于欧元区和非欧元区国家的冲突。最后，英国能自主控制移民质量和数量。据此，这些经济学家测算，在各种退欧方案中，最优选择是退回WTO规则、实行单边自由贸易模式。这能使英国GDP在2020年增加2.0%，在2030年增加4.0%。
总之，仅从学术角度分析，退欧和留欧都有令人信服的逻辑，只不过，决定这些逻辑的基准假设存在巨大差异。哪种假设更合理？这似乎是没有答案的问题。
（作者系工银国际研究部联席主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