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贵公司追求的文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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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不是自我标榜的，不是公司网站上自我期许的。健康的公司文化能成为公司竞争优势的强大来源，而不良文化可能会损害公司声誉、破坏商业模式，并为公司带来重大风险。拥有健康、优良的公司文化不能保证企业变伟大，但不良文化的企业一定不会伟大，也一定走不远！
《纽约时报》近日捅了好莱坞一个大大的马蜂窝，揭露电影大亨哈维·韦恩斯坦在过去30年间性骚扰、强奸多名女性。美国上下一片哗然。接受韦恩斯坦政治捐款的左派政客纷纷表明立场，将捐款转赠给保护妇女权益相关组织。右派政客则极力将丑闻和整个好莱坞捆绑在一起，指责动不动就扛着保卫人权、保护女性大旗的好莱坞就是个大染缸，里面都是些伪君子。而一些机构投资者则和韦恩斯坦公司接洽，打算低价接手该公司。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此时好莱坞正在筹拍一部有关优步公司(Uber)性丑闻的电影。优步，这个“独角兽”中的巨无霸，最有价值的未上市公司，今年以来丑闻不断，最终导致公司创始人兼CEO卡拉尼克被迫辞职。
文化是“在整个组织中广泛分享，并被强烈认同的一套规范和价值观”。健康的公司文化能成为公司竞争优势的强大来源，是组织的统一力量；而不良文化可能会损害公司声誉、破坏商业模式，并为公司带来重大风险。去年10月，富国银行总裁约翰·斯坦普因造假丑闻而辞职。数千名富国银行员工利用虚构或未经授权的信息开设近200万个客户银行和信用卡账户，以完成上级设立的“不可能完成”的销售目标。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富国银行几乎毫发无损，但这次账户造假事件对富国的打击，超过了10年前的金融危机。
2012年3月，原高盛执行董事格雷格·史密斯辞职的当天在纽约时报撰文《我为何离开高盛？》，说“文化过去一直是高盛成功的重要部分。它围绕团队协作、诚信、谦虚精神，并始终以客户为本。文化是使这个地方伟大的秘方，让我们在过去143年里始终赢得客户的信任。”可是很遗憾，“我今天环顾四周，让我热爱高盛多年的文化已荡然无存。”现在一切都向钱看，如果你能为公司赚大钱，你就会被提拔。在史密斯参加的衍生品销售会议中，没人花哪怕是一分钟问“如何帮助客户”，全都在讨论如何从客户身上赚最多的钱。他曾看到5位高盛董事总经理把自己的客户称为“布偶(muppets)”。Wow！为了多赚钱，竟将客户当布偶！
3位美国学者Guiso Luigi、Paola Sapienza和Luigi Zingales研究了“公司文化的价值”。他们发现85%的标普500公司在公司网站上都有专栏描述“公司文化”。这种自我宣传的文化和公司的长短期业绩并没有相关性。这3位研究者分析了“伟大工作场所研究院(GPTWI)”针对1000多家企业，每家企业数百名员工的调研问卷。在问卷中，员工需要回答各种问题，其中有两个与管理层诚信度以及公司文化直接相关：“管理层的行动与其言语是否一致？”“管理层在其业务实践中是否是诚实的、道德的？”结果显示，如果公司员工认为管理层诚信度较高，众多好的结果会随之而来，从更高的生产率和盈利能力，到更好的业界关系，再到对潜在求职者的更强的吸引力。另一项研究表明，公司如果在一些和文化相关方面(如使命感、政策一致性和员工的参与度)得分较高，则公司会有较高资产回报率、销售增长率和市净率。
公司文化不是一成不变的，伟大的公司，也可能忘了初衷，或为了“弯道超车”而使文化蜕变。一个公司的文化出现问题，是有征兆的。全美公司董事协会(NACD)在“文化作为公司资产”的报告中，指出了公司文化出问题的几大危险信号。
比如，关注绩效、很少考虑结果是如何实现的。笔者看过一个大型金融机构对员工的考核制度，整个文件除了一段有关合规的内容外，都是各种业绩考核指标，以及达到什么业绩给予何种奖励。没有一处讲“诚信”，讲“以客户为本”，没有一处是讲如何以正确的方式获得结果。
比如，业绩突出的个人或团队可在既定的制度之外操作。不符合公司价值或行为守则的行为得到赏赞。
还有，过分强调共识和同事情谊，打压不同意见。脸谱公司运营总监雪莉·桑德伯格在她所著《向前一步》中描述了这样一件事，在与大约60名脸谱工程师的会议上，她提到有兴趣在一个特定地区开设办事处，而安全专家格林说在那个地区设立办事处大错特错。桑德伯格和格林之前素未谋面，对格林的“不给面子”，桑德伯格的反应是“我爱这样的方式”。她感谢格林的坦率，并在脸谱上发布了这个故事，鼓励公司所有人以他为榜样。公司总裁扎克伯格对待员工的言论也是如此。在一次夏日烧烤活动中，一名实习生告诉马克，他应提高公开演讲技巧。马克当众感谢他，并鼓励公司为他提供全职工作机会。脸谱的公司文化也许是特例，在多数公司，可能不鼓励下属或员工提出异议，轻则直接让某某“闭上嘴”，重则给异议者穿小鞋，或扫地出门。
其他危险信号还有：在决定加薪、升级时，和领导的私人关系超越了技能和表现。经常出现“差点儿”就违背行为准则、风控指标的事件，或者频繁要求给予“特殊政策”以达到考核指标。不鼓励分享坏消息（或坏消息的承担者立刻被罚款）。
一个公司要想做大做强，必须清除道德破产的人，无论他为公司赚多少钱，职务有多高。伟大不是自我标榜的，不是公司网站上自我期许的。也许拥有健康、优良的公司文化不能保证企业变伟大，但不良文化的企业一定不会伟大，也一定走不远！
（作者系美国新泽西理工大学金融学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