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配第财富观
对当代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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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最早提出劳动价值论的学者，配第区分了价值创造和财富生产，强调劳动创造价值，但财富是包括劳动在内的各种生产要素共同生产的。马克思对此高度赞同，并在《资本论》中引用了这句话，强调“劳动并不是它所生产的使用价值即物质财富的唯一源泉”。
1623年5月，在英格兰东南部的汉普郡，贫苦布商配第夫妇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威廉。这一年，是中国明朝天启三年，英国斯图亚特王朝与大明王朝同样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二十多年后，两个国家都发生了政权更迭，不同的是：中国明亡清兴，开启了又一次朝代更替；而英国爆发资产阶级革命，推翻了封建专制。后来又经历“光荣革命”，英国正式确立君主立宪制，开启了资本主义蓬勃发展的时代。
那是一个新旧交替的伟大时代。英国推翻封建专制后，思想文化空前繁荣，科学技术飞速发展。一批英国人为人类文明史书写了光辉篇章。例如，牛顿建立了经典力学，威廉·哈维发现了血液循环规律，罗伯特·胡克用他制造的显微镜发现了细胞，罗伯特·波义耳开创了近代化学……威廉·配第就生活在这一时代，并书写了自己的传奇人生。
由于家境困难，配第14岁就出海打工。年少的他颠沛流离，从事过水手、商贩、私人教师、海军、工人等职业。但无论身处何地，配第都以惊人的毅力坚持学习。他掌握了英语、拉丁语、法语、希腊语四种语言，以及大量航海、天文和数学知识。他辗转多地学医，在牛津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27岁就成为解剖学教授。在忙碌的一生中，他还担任过音乐教授、发明家、造船实验家、作家、军医、测绘师、企业家和国会议员，并参与创立英国皇家学会。英国占据爱尔兰时，他作为英军司令的助手主持测量和分配爱尔兰土地，他也分得大量土地和财产。成为大地主后，他创办了多家企业，并当选国会议员，后被英国王室封为爵士。由此，配第从一介布衣逆袭为新贵族、大富豪和大学者。对经济问题的关注和思考，使他无意间成为两门学科的先驱。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称他为“政治经济学之父，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统计学的创始人”。
配第试图对经济现象进行科学分析和理论总结，而同时代的重商主义者大多关注政策层面的问题，这使得配第超越了他们，为政治经济学成为独立学科迈出了重要一步。1662年，配第出版了第一部经济学著作《赋税论》。也许是过于忙碌，他的多数著作是在去世后由其后人整理出版的，包括《献给英明人士》《政治算术》《爱尔兰的政治解剖》和《货币略论》。配第分散于各个著作中的经济思想勾勒了政治经济学的雏形。对此恩格斯有高度评价：“配第在政治经济学的几乎一切领域中所作的最初的勇敢尝试，都一一为他的英国的后继者所接受，并且作了进一步的研究。”
财富问题是经济学的基本研究课题。配第早期仍未摆脱重商主义影响，但他逐渐把目光从流通领域转向生产领域，对财富的认识也进一步扩展。晚年的配第已认识到，只要是对社会有用和珍贵的物品，都是国家的财富。我们今天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和配第晚期的财富观是基本一致的。作为最早提出劳动价值论的学者，配第在《赋税论》中用谷物和白银的生产为例，指出若生产两种商品所花的劳动时间相等，这两种商品的价值就相等。在配第看来，生产商品所耗费的劳动是“平衡和衡量各个价值的基础”，商品交换要以商品内含的劳动量为依据。马克思正是以此为基础，构建了完整的劳动价值论体系。
更可贵的是，配第区分了价值创造和财富生产，强调劳动创造价值，但财富是包括劳动在内的各种生产要素共同生产的。他说：“土地为财富之母，而劳动则为财富之父和能动的要素。”马克思对此高度赞同，并在《资本论》中引用了这句话，强调“劳动并不是它所生产的使用价值即物质财富的唯一源泉”。
因此，价值创造是一回事，而财富生产又是另一回事。劳动是价值的源泉，但不是财富的唯一源泉。劳动只有与资本、土地、企业家才能等生产要素结合起来，才能创造财富。市场经济的基础是平等自愿，在产权得到尊重和保护的前提下，每个市场参与者自愿提供自己的生产要素，和其他生产要素所有者互利合作，共同创造财富，最后根据各种生产要素的贡献获得相应报酬。追根溯源，这正是健全劳动、资本、技术、管理等生产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的制度、让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的活力竞相迸发，让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的理论基础。
曾有很长一段时期，劳动价值论被视为否定资本、企业家才能等生产要素作用的理论依据。这一认识误区混淆了价值创造和财富生产，不利于调动各类生产要素创造财富的积极性，不符合市场经济的基本价值取向。无论是国有还是民营，只要合法经营，都是为社会创造财富。各类所有制下为生产财富作出贡献的生产要素都应获得尊重。
威廉·配第在最早提出劳动价值论的同时，也充分肯定了各类生产要素对创造财富的重要作用，这一财富观至今仍有现实意义。新时代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需要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这就要充分尊重和保护不同所有制下生产要素所有者的权利，进一步激发各类生产要素活力。
（作者系青年经济学者、银行从业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