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北京闭幕的全国金融工作会议提出,要强化金融监管手段,健全金融法制,加强对跨境短期资本流动特别是投机资本的有效监控,加大反洗钱工作力度,继续深入整顿规范金融秩序。这是针对我国经济格局出现的新变化,特别是股票市场在基本完成股权分置改革后出现的新局面所提出的切合实际的工作目标,对于刚刚经历了沪深股市暴涨暴跌的股市投资者来说,对此体会尤为深刻。
中国股市建立伊始,就确立了国际化的目标,境外资金对于参与中国股市也一直抱有高度的热情。这不仅体现在我国上市公司发行的B股、H股等投资工具总是抢购一空,而且表现在境外资金一直在通过各种合法的或不合法的渠道进入我国A股市场。这些被市场俗称为“过江龙”的资金的涌入,常常会使A股市场出现牛市大行情,因此无论是市场管理部门还是普通投资者对此都是抱有欢迎态度的,管理者的态度是缄默,投资者的态度是纷纷跟进。但是,当这些来历不明的境外资金赚得盆满缽满而离开市场的时候,每一次又都是以惨烈的暴跌来套牢热情跟进的投资者,实际上是让境内的投资者来为境外的“过江龙”买了单。在中国股市并不算很长的历史上,有限的几次牛市行情几乎都是以这种形式完成它的开始和结束的。遗憾的是,对于这个问题,一直到今天,我们都还没有足够的重视与研究。
中国的股票市场要发展,走国际化的道路是不容怀疑的,国家主管部门多年来也做了不少卓有成效的工作,中国证监会推出的QFII制度,对于吸引境外资金投资中国股市,对推动股市行情的上升都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我们又必须看到这样一个现实,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稳定上升,特别是去年开始实施汇改以来人民币汇率的持续上升,已经像一块力量强大的磁铁一样牢牢地吸引了境外资金,这些资金的拥有者迫不及待地希望分享中国经济成长的果实,QFII制度给他们打开了一条通道,但有资格成为QFII的境外投资机构并不满足于此,他们更热衷于通过其他变通的渠道来进入A股市场,以博取更大的投机利润。有报道称,目前QFII有案可查的A股总投资额不足100亿美元,但实际上境外资金在A股的地下投资规模已经高达800亿美元左右。这些未进入官方统计范围的境外资金,就是以“过江龙”的形式到A股市场上来“博一记”的,它们对我们的市场到底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结论应该不难得出。
我们当然不必过多地指责“过江龙”资金,有利起早,有险规避,这符合股市投资的一般原则。但面对大量涌进的“过江龙”资金,我们必须看到这样一个现实,市场发展到今天,加强对跨境短期资本特别是投机资本的有效监管,已经是当务之急。一方面,我们有必要把QFII的门打得更开,吸引更多的境外资金进入我们的市场,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根据这次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的要求,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加强对“过江龙”资金的有效监控。客观地说,在这方面,我们的工作做得还是很不够的。据业内人士披露,这些“过江龙”资金中有不少其实是通过“地下钱庄”进入A股市场,又通过“地下钱庄”离开A股市场,它们可以无视《证券法》的规定,以不同的名义拥有几十个甚至几百个股票账户,可以利用大机构的身份随意在市场上发布所谓的“研究报告”、“市场预测”,根据自己进出市场的需要唱多或唱空,各种为禁止违规操作而设的制度对它们来说形同虚设。
此次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把“加强对跨境短期资本流动特别是投机资本的有效监控”与“继续深入整顿规范金融秩序”联系在一起,其意义是十分深刻的。“过江龙”现象在中国股市的长期存在,固然证明了境外资金对中国股市的投资热情,但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中国股市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了投机资本的“乐土”,它加剧了市场的动荡,损害了国内投资者的投资安全,而且有害于我国建立稳定健康的金融秩序。目前,中国股票市场正在开始战略转型,转型的目标之一是建设境内资源和境外资源并重的平台。目标已经确立,但我们要建立的平台必须是一个规范的、对境内外投资者公平的普适性平台,《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不仅适用于境内资金,也应该适用于进入A股市场的所有境外资金。只有这样,我们的市场才是安全的,也才是高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