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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新旧两位首富的经历出奇地相似。杰里帕斯卡1985年进入莫斯科大学,但由于在后贝加尔军区服役学业一度中断。而他正是利用服兵役期间结交的关系,步入了日后令其大显身手的铝业。阿布则幸运地在阿富汗和车臣两场战争的间隔期参军。虽说尚未干到中士军衔就于1986年退役,但也是在军队中结识的许多人,都成为他之后生意上的可靠伙伴。最重要的是,在军队,阿布养成了以后帮助他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所必需具备的品质:沉着应对困难和挑战的能力,任何时候都不指望别人而依靠自己的力量。
上世纪90年代的俄罗斯,有许许多多像阿布和杰里帕斯卡这样“不安分”的生意人,梦想着一夜暴富。而成功者是迅速找到了与传统的致富之路完全不同的路径,那就是想方设法结交政坛高层人士,为他们做事,获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在某个“恰当的时刻”,就会获得种种资讯和便利,从而赚到大钱。这条道路的核心是:对于所有不需要的人,都要表现得好像没有这个人存在似的;对于那些他需要的人,则一定要想方设法地赢得他们的需要。阿布和杰里帕斯卡于此有绝对的天赋。
1995年,在别列佐夫斯基的引荐下,阿布先后与叶利钦女儿塔季扬娜、总统办公室主任尤马舍夫以及叶利钦本人结识。他与塔季扬娜关系处得非常好,是后者私人别墅的常客,两人还一起出现在别列佐夫斯基的宴会上,并且一起结伴外出滑雪。有传言说,阿布为塔季扬娜偿清了出国旅行的巨额开销,甚至还给她买了私人别墅。尽管他没有受过任何的专业教育,却能和塔季扬娜的影子政府的成员们一起讨论国家的金融问题,并被叫做“大家族会计”。而杰里帕斯卡则在2001年娶到了尤马舍夫与前妻的女儿,尤马舍夫后来与叶利钦的女儿结婚,杰里帕斯卡于是就成了叶利钦外孙女婿,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大家族”集团核心层。
这次富豪榜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地方:这是90年代中叶以来,俄罗斯首富首次由没有犹太血统的本土富豪占据。而且在2004年和2005年富豪榜中,名列前五位的阿布拉莫维奇、弗里德曼、维克塞尔贝尔都是犹太裔,但今次前五人中却只剩下阿布一人。根据俄国社会学家塔利斯朗克的研究,俄国亿万富豪当中的犹太血统,已从霍多尔科夫斯基时代的一半以上降至现在的10%。
“俄罗斯铝业”的股东坦泽尔说,新的富豪现在被叫做“自己人”,也就是和现政权走得非常近的人。那些曾经围绕在叶利钦身边的犹太血统寡头们,在普京上台后不得不流亡国外,他们中的大部分现在都已从俄罗斯经济舞台上消失。现在要成为顶级亿万富翁,最重要的不再是现金,而是与克里姆林宫及其主人的良好私交。
从这几年,尤其是普京第二任期开始后的俄国政治形势来看,毫无疑问,普京仍在奉行把这些亿万富翁们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的政策,而不管他们是何种出身,何种血统。因此,除了传统的“审时度势”,与政治家“保持良好关系”外,现在寡头们要想在俄国生存,还需要学会一条新的规则———就是利用自己的金钱和影响力为国家服务。
杰里帕斯卡就是这种新一代寡头的代表。他在俄国享有“爱国大亨”美誉。比如为俄国申办冬奥会的旅游胜地索契投资修建酒店,为濒临停产的俄老牌汽车“伏尔加”引进技术重新投产,以及在海外证券市场首次公开募股,以吸引西方资金和技术进入俄国金属行业等。
而阿布则代表了那些不甘心就此没落下去的“失宠”寡头。随着普京打击寡头政策的阶段性结束,流到国外的资金又出现回流迹象,毕竟,将资金留在国内不仅可以从俄国近年的经济复兴中获益,而且可以帮助他们在国内赢得新的稳固的政治地位,使他们有更多机会让自己的钱增值。尽管这样做,他们可能无法明目张胆的奢侈消费。
《消息报》在对最近几年来俄国金融寡头们的沉浮作了一个梳理后称,“即便是寡头,他们的命运也是不一样的”。 前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因为拒不向普京妥协而被处以8年徒刑,现在正在沙俄时代就流放政治犯的西伯利亚服刑。而阿布则在去年的全球钢铁并购潮中,将手中刚刚兑现的资金又投回到了俄国的钢铁行业中去。这也成为他能够继续留在富豪榜前列中的重要原因。
“很明显”,《消息报》说,“在生意人中现在出现了这样一股热潮,即把自己的利益和国家利益主动地绑在一起”。尽管这是出于商人对政权的本能反应,但它却显示出俄国资本主义未来的发展方向:有严密政治控制的国家资本主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