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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2年退出冷战时期签署的反导条约,到如今正式开始与波兰和捷克谈判部署反导系统,布什在反导上的成就大大刺激了俄国人。莫斯科军方已有呼声,认为美国既开了先例,俄国也能退出1987年由戈尔巴乔夫和里根签署的《消除中程和中短程导弹条约》。该条约是历史上第一个销毁核武器的国际性条约,是标志着冷战走向结束的里程碑文件之一。但由于前苏联解体后,俄国的战略威慑能力大不如前,因此俄国军方一直对限制俄军装备500-5000公里中短程导弹的“中导条约”耿耿于怀。伊万诺夫在一次和外国记者谈话时就把话说开了,美国只有加拿大和墨西哥两个邻居,他们永远都不会对美国构成威胁;但在俄国周边,仅核国家就有多个,还面临着聚集在阿富汗、伊拉克的国际恐怖势力的威胁。因此,俄必须拥有全方位的打击能力。事实上,在美国提出欧洲反导方案后,俄罗斯战略火箭军司令索洛夫佐夫上将就已经挑明,作为回应,俄罗斯可能将退出“中导条约”,以便获得拥有、生产并部署射程为500-5000公里的中程弹道导弹的权利。这一类型的导弹除了可以用来实施战术核攻击外,也将对旨在拦截5000公里以上射程战略导弹的反导系统予以致命打击。
俄国人如此反应与冷战时期毫无二致。如果欧洲反导最后真的按照美俄两国的逻辑演变下去,毫无疑问,将会带动一场新的全球战略领域的军备竞赛。
前苏联曾经拥有世上最庞大的国防军工体系。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继承了前苏联大约70%的科研与生产能力,但叶利钦时代俄国军费捉襟见肘,军工业惨淡经营。普京上台后,随着新的军事学说和国防计划的颁行,俄罗斯军工业重新焕发生机。俄国军事预算从1999年的47亿美元猛增到2006年的240亿,其中仅用于新装备和新技术订购的资金就达到了50亿。今年俄国防预算307亿美元,其中用于更新军备的经费为110亿美元。据俄罗斯媒体透露,俄国防部已确定在今年为战略火箭军订购17套洲际弹道导弹系统(去年只订购了四套),以及数量不少的“针式”战术导弹。
现在主管国防重工业的第一副总理伊万诺夫出身军方,正是他在出任国防部长期间,大力倡导俄国军队、尤其是战略火箭军的现代化升级,提出要在10至15年之内使俄军装备达到世界一流水平。美国新的欧洲反导计划正好推动伊万诺夫的强军方案,为他在今明两年争取到更多国防开支提供了最有说服力的理由。
除了获得本国的巨大订单外,俄国军火出口额近年也在大幅增长。据俄国方面的统计,2001年,俄军火出口额37亿美元,2003年达到56亿美元,2005年增至61亿美元。而美国国会的一份研究报告则显示,2005年,俄罗斯出口至亚洲、中东和拉美地区的武器总价已达70亿美元,而美国在这些市场只做成了62亿美元生意。这也是冷战结束后美国首次在军火出口上输给俄罗斯。
去年购买俄军火的国家已增加到64个 。俄罗斯总统国防工业顾问布鲁京早些时候接受俄国媒体采访时预计,俄今年军火出口额可达75亿美元。他还表示,加上俄军的订购,俄国防工业获得的军火采购订单已达300亿美元,足以保障军工企业未来几年的稳定发展。
但无论是俄美,其军火出口主要都集中在第三世界,俄国这些年90%的军火卖给了亚洲和拉美国家,美国也有70%的军火流向亚洲。因此,美国现在决定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很可能导致俄美的军火出口竞争转向欧洲。
东欧国家一直使用苏制武器,这些国家武器的更新换代是一个新的庞大市场。在军火出口上始终在与美国争夺的俄罗斯自然不会将此拱手出让。但冷战结束后欧洲化敌为友,再加上有北约的保障,欧洲大陆不太可能再爆发大规模战争,因此欧洲各国普遍减少了国防开支,东欧各国也转而寻求美国和西欧作为新的军火供货商。欧洲反导方案将给俄国提供一个反击机会,一方面,俄美的战略敌对必然会影响到欧洲大陆的稳定与安全,从而使得各国普遍意识到要重新加强国防;另一方面,在反导问题上的不同态度已使欧洲内部出现了分裂,从而有可能导致他们确立各不相同的国防政策。
另外,美国越是强调欧洲反导是为了应对伊朗等“邪恶轴心”国家的威胁,后者对美国的敌意就会越强,也就越需要唯一能够与美国武器抗衡的俄国军火。值得警惕的是,这样的军事技术合作最终往往会促成双方战略盟友关系的形成,比如冷战时期前苏联和古巴,以及现在的俄罗斯与委内瑞拉。所以,如今俄美在欧洲反导问题上的对抗,会否像当年苏美在核领域的战略竞争那样,最终引发古巴导弹危机,这不仅是俄美两国首脑,也是整个国际社会不能不密切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