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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形象工程依然被人吹捧的时候,实实在在的民心工程却面临着非常尴尬的境地。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乌拉特前旗缺水严重,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今年旗委、政府在山旱区实施节水灌溉工程:筹资1050万元,配套300眼机电井建设低压管道,并计划3年内使山旱区2323眼机电井全部实现低压管道输水;筹资330万元,实施排干清淤工程。
这一做法受到当地民众的欢迎,他们肯定“这是个造福子孙的好工程”,但是,“有些领导却不满意”,巴彦淖尔市组织的监督指导小组参观全市各旗县的新农村新牧区建设进展情况时,对其他两个旗县建新房、修油路、栽树、建沼气等做在“地上”的“工程”非常满意,称全市新农村建设的“亮点”在这两个旗县,而对乌拉特前旗埋在“地下”的节水工程不感兴趣。有一位领导说,节水工程好是好,只是都埋在了地底下,上面领导来参观,也只能口头汇报,不可能把管道挖出来看。
既然当地缺水,政府投资解决供水问题无疑是最大的民生工程,民众的欢迎表明了他们对政府民生工程的肯定。但是,上级却不满意,难道只有裸露在外的民心工程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民心工程?这种荒谬的逻辑暴露出来的正是面子工程泛滥的症结所在———是否为民心工程民众自身没有发言权,却由上级有关部门确认。这种主次不分的评判标准,其实是在发出一个极其错误的引导,使越来越多的干部选择在华而不实的面子工程上下功夫,而忽略民生这一根本。
在新农村建设过程中,形象工程仍是一大祸患,这种工程往往需要很大投入,却很难真正为老百姓带来实惠,有的甚至对民生问题构成伤害。浙江省永康市的荆山夏村,在被永康市列为新农村建设试点村后,当地不顾村民们反对,拆迁旧屋占用良田,统一建造村民别墅工程。首批已封顶但尚未完工的111幢别墅群,这些别墅有的墙体开裂,有的因地基明显下沉造成大梁断裂或支柱悬空,成了烂尾楼。这个“大手笔”的村民别墅工程,造成村集体负债8000多万元,村民怨声载道。
如此劳民伤财的做法,严重背离了新农村建设的基本宗旨,然而,这种现象并非个别。归根溯源在于,在目前的干部政绩考核机制下,干部的考核是由上级来完成的,而不是由老百姓来评定的。这导致的一个直接结果是:下级不择手段去迎合上级,而不是踏踏实实地为民众解决实际民生问题。其实,某项工程是不是民心工程,真正有发言权的只能是民众,如果民众被排挤在对干部政绩的考核机制之外,干部的价值取向就可能因过度迎合上级的好恶而发生偏转和扭曲。
民生工程就是民生问题,真正的民生工程哪怕是埋在地下,也能让民众切实得到实惠;虚假的民生工程哪怕是醒目地展现在民众面前,它也只能让民众望梅止渴,甚至给民众带来伤害。关键的问题在于,应设法使官员的政绩考核机制与民众的利益直接挂钩,赋予民众对干部政绩进行评定的权力,否则,劳民伤财的面子工程就不会淡出人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