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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不过去的三元悖论
    2007年09月28日      来源:上海证券报      作者:
      ◎张晓晖

      中银国际证券金融分析师,现居天津

      近来与一些投资者聊起“十七大”,聊起中国经济面对的结构性矛盾,不由想起了蒙代尔-克鲁格曼的“三元悖论”:在开放经济条件下,货币政策的独立性、汇率的稳定性和资本的自由流动这三个目标不可能同时实现,各国充其量只能根据自己的利益选择其中的两个目标,而不得不牺牲一个目标。

      三元悖论很有思辨意义,好比说北方的煎饼果子,煎饼皮儿、油条和果篦(有的地方叫薄脆),只能取两样,煎饼卷油条,煎饼卷果篦都行,不要煎饼只吃油条和果篦也可以,但不可能煎饼卷上果篦和油条一起吃,从打有白菜那年月就没有这种吃法。

      再说说汇率吧,过去我国选择了汇率的稳定性和货币政策的独立性,所以就只能放弃资本的自由流动,在很长时间内,人民币不能自由兑换。当然,汇率的稳定性也支持了出口型企业的发展,外向型经济的拉动对我国的经济增长也做出了可观的贡献。

      但现在不行了,入世好几年了,在资本市场走向全面开放的背景下,资本的自由流动是挡不住的,事实上现在也没有挡住,地下钱庄等各种渠道进来了多少钱?看看沪深股市就知道少不了。那么剩下的两个目标该如何选择?显然,只能选择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因为这体现一个国家经济主权。于是,我们就不能不放弃汇率的稳定性。

      问题是如果完全放弃汇率的稳定性,那将意味着人民币在很短的时间内急剧升值,也就是说出口产品可能急剧“涨价”,一旦卖不出去,就意味着大批外向型企业遭遇危机,后面将是企业倒闭,大批工人下岗。所以,人民币只能缓慢升值,要给企业时间,调整产品结构、降低成本、升级换代,迈过好多门槛,卫生、安全、环保,把“中国制造”做成一块金字招牌。还有,要是人民币升值过快,还会导致一连串问题,升值一步到位就会让进来的投机资本快速套现,就会出现楼市、股市的暴跌,金融动荡就来了,萧条也跟着来了。

      三元悖论很有趣,但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汇率的三元悖论。我们还面临如何建立和谐社会的三元悖论,在这里笔者提出来与大家共同探讨。

      在我国目前条件下,经济效率、人民福祉、利益集团利益三个目标不可能同时实现,充其量只能选择其中的两个目标,而不得不牺牲一个目标。

      这个三元悖论并非绝对不能实现,只是说,在我国目前的条件下不可能同时实现,这就构成了一个暂时性的三元悖论:若要保障利益集团利益和经济效率,那就只能牺牲人民福祉,过去所谓“腐败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恶是善的杠杆”之类的说法就是这么来的,但经过了二十年的快速发展之后,贫富分化和腐败已经到了很严峻的程度,而民生问题已经再也无法忽视了。

      所以,要建设和谐社会,关注人民福祉,另外两个目标怎么选择呢?毫无疑问,要选择经济效率,因为蛋糕做不大,谁都没得吃。那么就不得不触动利益集团了。

      想想很好笑,国有企业几十年没有向国家上交过利润,甚至不知道该交给谁,国家也不知道要。有些行业哭得哇哇的,要求涨价,可员工的住房公积金一个月就好几千元;高速公路成本早就收回来了,可还在那儿收费,所以收费员可以拿到八千元月薪。石油、电信、电力等不少行业都依靠其垄断地位获得了丰厚的收益,地方政府依靠土地获得了土地财政收入。而老百姓则遭遇了住房、教育、医疗三座大山,民生问题解决不了,成了社会安定的隐患。

      而这几年,个体经营者每年平均减少87万,这又说明些什么?譬如,以市容卫生为名,把小商小贩一扫而光,可谓威风八面,但老百姓不仅失去了发展的机会,甚至失去了养家糊口的机会。

      说起来,民生问题固然包括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但更重要的是个人发展的机会,因为摆脱贫困的根本还在于个人发展,而不在于政府的救济。

      股市火了,央企整体上市,红筹快速回归,都能够融资了;创业板一旦推出,创新的中小企业也能获得发展的资金了;但中国的草根经济呢?

      再往远处想,资源税要不要提高税率?养路费如何加在汽油里?小产权房怎么给一个说法?用土地出让费的多大比例去建廉租房?如何限制垄断企业过高的工资福利?

      这个三元悖论恐怕是绕不过去了。

      当然,还不仅仅是三元悖论,还有一些二元悖论也很有意思,比如如何处理全球化与经济主权的关系、如何处理资源匮乏与重工业化的关系等等。

      对这么多悖论,“十七大”将会有什么样的判断呢?国人都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