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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在上海档案馆的展厅里举办了一场特殊的展览《“心象派文人油画”2008· 方世聪艺术人生文献展》。展览的特殊之处在于,其不仅展出了海派艺术家代表之一方世聪出国前、旅法期间以及回国后的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品,还展示了画家在创作过程中形成的一系列手稿等文献。这些文献包括艺术家与英国王子查尔斯的亲笔信、各种文稿和草图等,现下,这些文献已悉数捐献给上海市档案馆。由此,作为上海市档案馆正在实施的“城市记忆”工程的第一份上海画家档案——方世聪艺术档案也宣告正式建立。
走东西文明的融合道路
方世聪的艺术经历与他1987年起旅居法国分不开。出国前,他已经是大名鼎鼎的肖像画画家。文革期间,他是革命领袖肖像画的专职画家;文革后,他的一系列肖像作品产生了社会影响,如1982年他的《东方少女》参加美国纽约的“中国现代绘画展”,获特别奖。尽管如此,他却接受法国国立装饰美术学院的邀请作为访问学者出国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方世聪说:“21年来,我一直学习法语,学习美术史,在欧洲的各个博物馆作考察,就是试图在西方艺术的中心巴黎,掌握西方艺术的精髓。”在现代西方美术史上可谓派系纷陈,但他看来主要是两派:一方是自然派、幼稚派、原始派;另一方就是表现派。他们当中有的注重人类原始的反应,有的则高屋建瓴。由此,他明确了自己的艺术使命:“我想走东西方两种文明融合的道路,我要做一个在前辈前仆后继的情况下循着他们的脚步,踏着他们的肩膀行进的中国艺术家。”
我画的是人物画不是肖像画
旅居法国的经历给方世聪带来了画风的变化。方世聪指出:“出国前我画人物,一是强调相似,二是强调人物的个性、特点,此外则关注色彩和谐,要有色调。出国后就变了,比较着重社会性与人性,着眼于反映宇宙人生,带有抽象意味,有表现主义色彩。”
“在法国,他们的油画有一套成熟的语言,绘画滋养了我。”方世聪回忆道:“我不用模特儿绘画,画就画周围的人,创作了一系列作品,如《小顽童》、《执着的阿维尼》、《纯净的微笑》等。我发现,西方人的眼神与中国人的眼神不同,他们像电、像光、像剑;而东方人的眼神像水、像雾、像云。”他强调,他画的是人物画而不是肖像画:“我的人物,既是普通人,又是社会人。”亦即用具象来表达抽象的意义。他认为这就是“心象”,即用他的心去感受。他还特别提到在欧洲时使用的那些印章,比如“大自在”、“真如屋”、“艺术即精神”等,其中就包括了一枚刻有“心象”字样的印章。
艺术家要有宗教精神
在出国之前,方世聪就开始了形式上的探索,创作了“宇宙生命”系列,1986年首次在上海海平线第一次展览上亮相。出国后他有了全新的发现:“西方百无禁忌,令我眼界开阔、精神解放、灵魂自由,尝试了各种新的表现工具如笔、刮刀、抹布等;也尝试了各种材料和颜料,乃至水墨、油画、丙烯等多种样式。但不管怎样,我作品的底蕴是中国的,图像是东方人画的。”一位法国评论家贝尔科维斯基对他的作品《缘生》这样评论道:“当我第一眼看到方世聪先生的油画作品时,我认定它是一种西方的表现主义形态。然而,在这些梦幻的表象中,却透露出一种东方的冥想”。
方世聪还迷上了佛教,他说,中国人讲究天地人合一,讲究精气神,有自己的哲学,有自己的智慧。无论是自然现象、社会现象,佛教的宇宙概念都可以做出解释。佛教的观念和西方近代科学的成果也有相通的地方,如现代物理学的“测不准”原理:微观世界中,对电子围绕原子核的运动进行测量就会影响这个运动本身。观测者与被观测对象的相互影响,也就是佛教所说的因果关系。佛教解释宇宙接近绝对真理。比如其“虚空”观:空不等于无,而是一种状态。理解了这些之后,神、鬼、阴间就都不怕了。他觉得佛教有助于他的艺术探索:“宗教就是艺术,艺术家要有宗教精神。要忠于自己的眼睛,忠于自己的感情。”
我今后的创作将转到国内
他说:“金庸、陈逸飞都说过‘性格决定命运’,而我的看法正相反‘命运决定性格’,因为命运包括了全部宇宙的信息”。因此,他认为艺术是全息图。通过艺术家的作品,可以看出艺术家的气场、健康、精神状态乃至修养等。他举例说,他先后创作于2001年、2004年与2006年的《惠安仙姑》、《春风杨柳》和《节庆》3幅人物画就反映了他回国后的观感。法国人看了他的画会说:“这是一面特殊的镜子,他们反射人生。”
“原来是在上海看世界,现在是从世界看中国、看上海。我今后的创作将转到国内,要站在上海,眼望全世界。我打算好好画上海人。”他说:“上海已经不是原来的半殖民地了,而是一个国际大都市。我是一个‘南人北相’、有国际文化背景的中国人,我将着眼于新上海人,融入人性与社会性,组成上海的小细胞,作为我的宇宙观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