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瑞士联合银行到瑞银集团

　　(瑞士) 迪尔克·许茨 著 李欣婕 曹 煜　译

　　上海远东出版社 2008年 7月出版

　　⊙苏小和

　　当雷曼兄弟轰然倒塌，大名鼎鼎的AIG也沦落到需要政府施加援手，这场由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海啸，让太多的人们回不过神来。世界真的出了问题，我们本是相信这个世界的，相信在万物生长的同时，还有一个值得期许的金融体系让我们丰衣足食。如同我们相信上帝创造了天地，创造了空气、阳光和雨水，即使灾难来临，上帝对我们始终不离不弃。

　　是的，无论生活多么艰难，上帝自有他的美意。就像刚刚过去的9月，财大气粗的美林集团竟然作鸟兽散，成了美国银行的盘中之餐。肯定是上帝导演了这场收购游戏，在此之前，人们心目中的美林是多么的牛气啊。可是《华尔街日报》却带来了美林种种不详的消息，说美林集团是在美联储压力下被迫出售，因为他们担心美林证券会步雷曼兄弟后尘。在过去的15个月中，美林集团的资产负债表上拥有数百亿美元的高风险、流动性不良的资产，负债权益比率超过了20倍。去年春夏信贷危机袭来之时，这些资产价值一路下滑，难以轻易售出，严重影响其缓冲资本。

　　真是无法想象，美林能有今天。纯粹从金融技术的层面看，那可是一帮骄傲到极点的家伙，曾几何时，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上的财富全部属于他们，上帝本来是要他们当财富的管家，但慢慢地，他们开始越过上帝，直接操控财富了。上帝说了，我们对他的敬畏必须建立在相信的基础上，所谓因信称义，而没有了信，我们的财富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美林的遭遇肯定不是最后一个。我想起瑞士联合银行和瑞银集团之间的并购大战。那是1998年的第三季度，人类金融史上最为可怕的一个季节，整个金融行业都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即使欧洲最大的银行也在所难免。到10月，新组建的瑞银集团监事会主席马蒂斯宣布辞职，3位高级经理随之一道离开。辞职的原因是，在美国对冲基金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损失了9.5亿瑞士法郎。马蒂斯的遭遇并非始自那时，可能是瑞士联合银行将更多的问题带了进来。事实上，从1997年夏天开始，人们就注意到卡比亚拉维塔领导下的瑞士联合银行就在采取更多的高风险投资手段。后来有人就说，卡比亚拉维塔真的有点像分管财富的上帝，而不是上帝的仆人。

　　其中的细节精彩纷呈，瑞士的迪尔克·许次耐心地尽量将其记录在案。比如，为什么卡比亚拉维塔必须辞职？是不是瑞士联合银行的监控缺失在合并之初早已是一个巨大的问题？为什么接下来傲气十足的马蒂斯也会下台？要知道，在1998年3月，欧洲中央银行刚刚将“1997年欧洲银行家”的美誉颁发给卡比亚拉维塔和瑞士银行的马塞尔。而瑞士联合银行和瑞银集团的合并一时间被行家赞美为“银行史上最重要的合并”。

　　后来的人们才知道，这场伟大的合并，其实暗示了瑞士联合银行这家迄今为止瑞士最大的并且最让瑞士人自豪的银行已开始衰落，合并只是衰落过程中的一个步骤而已。人的骄傲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耽误大事。早几年，整个欧洲银行界有谁会想到瑞士联合银行会有一天会被人并购？

　　迪尔克的工作就是从这里出发。他先后与这场并购中的重要人物有无数次谈话，感受到了一种迄今为止从未在大企业里感受到的痛苦滋味。今天那些在异地漂泊的前瑞士联合银行的职员们，后来才知道自己被出卖了，所以他们愿意说出真相，愿意把曾经不可一世的瑞士联合银行的种种内幕公布于众。迪克尔由此认为，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表明瑞士联合银行内部的士气早就低落到了极点，他们集体性地不相信瑞士联合银行还能走多远。

　　最本质的问题可能就在这里。对经济的信心，构成了这个世界庞大的金融体系的动力。一切都从信心出发，如同我们对上帝的信仰。那些信心不足的人注定是过客，只有坚定仰望的人才能抵达永恒。伟大的金融世界何尝都不是这样呢？我们因信称义，我们因为信心才构建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金融体系。成功源于此，失败当然也源于此。今天的美林集团、雷曼兄弟如此，早些年的瑞士联合银行也是如此。舍弃了这样的信念，我们一生的劳碌将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