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已剩下最后两个月,“介入”项目将走向终点。该如何来评价这个项目呢?沈其斌和三位艺术家都强调这是走出美术馆的勇敢尝试,对此艺术圈内的专家会给予充分的评价,记者就这个项目的财经层面,提出三个问题。
“草台班”路怎么走?
草台班走的是街头剧的一路。街头剧在20世纪的中国乱世中曾经十分盛行。曾经刷新中国油画纪录的徐悲鸿的《放下你的鞭子》,描绘的就是这样的场面。街头剧一度成为社会精英表达情感和心声,唤起社会大众的利器。如今适逢太平盛世,一方面形形色色的空间包括虚拟空间都被井井有条地管了起来;另一方面资本也无孔不入,把饮食男女都商业化了。如此,草台班只能被边缘化。
由此来看,“白盒子”式的美术馆体制,虽然是中国现代化过程中照搬西方学来的,但也可以说是一种供需关系的产物。西方艺术市场长期发展的结果,才选择了这样的艺术体制,从投入产出的角度看,这样恰恰可以带来资本所需要的规模效益。艺术的自由,艺术的当下性与针对性,只是构成其自身价值的必要条件而非完全条件,艺术还必须有市场价值,才会赢得资本的青睐,才能进入“白盒子”这条国际通行的轨道,才能走得更远。这就是艺术自身的悖论。赵川说,有许多资本向他表示,愿意注入草台班,但前提是草台班要“弄大”,就是这个理。
马修的广告牌能否实施?
马修的项目很有趣,把民工的世界放到属于消费世界的广告牌上,当然会产生视觉震撼,但是,这种视觉震撼却很难实现。马修的计划就迟迟未能实施,因为广告牌的主人提出了种种要求,比如广告牌在发布马修的作品的同时,一半空间要给商业性的广告,使项目无法实施。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广告牌是有商业价值的媒体,马修的艺术创意与其有冲突。
公共艺术,固然是公共空间的艺术,但所谓的公共空间在我们的社会里其实是权力空间。此外,在现代社会里,真正实验性的前卫艺术往往是在私人空间里展示的,而在公共空间里唱主角的,却必然是大众文化、流行文化的东西。广告牌上不会有民工的形象,不是人们没有这个创意,而是市场没有这个需求。
“介入”没钱能做么?
“介入”项目虽然抱着向现行美术馆体制挑战的雄心,但其本身却是遵循美术馆的操作轨道,艺术家在公共空间中做各种艺术实验的同时,支撑点是在美术馆里展开的技术支持、学术研究、文献展览以及国际巡展。当然,还包括相应的出版、媒体报道、传播,这一切也端赖现行体制下的美术馆。最后,这一切也离不开钱,离不开美术馆背后的资本。
采访中我觉得真正重要的信息是,项目的资金支持从9月起出问题了,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举目寰球,金融海啸下哀鸿遍野,各种美术馆、艺术空间能够幸免么?
可贵的是,在拨款不足的情况下,证大现代艺术馆没有停止“介入”项目,却坚持把这个项目做到底。从双年展到“现场张江”再到“介入”,中国的公共艺术在成长,不仅有其艺术价值,也包括其商业价值,会有更多的资本,对公共艺术感兴趣,从公共艺术中得到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