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战嘉琦
徐林的工作室很大,很随意。你可以推开任何一层的任何一间房间,也可以集中于一间观赏他所有的画作。如同当年在圆明园画家村,当其他人还挤在一个小房间作画时,他已经在他们的边上租了一整幢楼,作为画室。生活也许不求奢华,但高度却决定了视角。
面对反复无序的数字
1989年,徐林偶然抓取了几个数字,完成了第一幅以艳红为主色调的作品,凌乱无序的数字,在一滩艳丽的红色中无力的挣扎。这在当时的传统审美认同中,刻意呈现了一种无形的张扬,在试图穿过一种束缚,却又不甘混杂于前卫先锋。之后的十几年间,数字系列一直在绵延不断的创作中,看似反复甚至机械的在对数字序列的绘画中,却在慢慢建立,形成自己的绘画语言,这需要一个漫长且能耐的日子。创作不再需要激情,没有想象与构思,仅仅只是保持着一种工作的状态,根据每个阶段不同的学术课题,在数字的绘画中,完成一系列的修炼与提炼。
徐林所认为的“数字” 更多是由“不确定的形”和“线条”所构成的。在日常生活被书写的过程中,完成的只是一组连贯重复的动作。而在创作中,数字在层层叠加的颜色堆积中,创造出了新的书写惯性,这种惯性在十几年的过程中,反复被探索和梳理,于是数字变得可读,却无法解。但,他却真实存在于画布上,他们可以被无限的繁殖,只因他们只是一个个的符号。这或许是一个有序的、不断变换的瞬间,而这瞬间和瞬间的无数个相连,竟也构成永恒。
所有人,包括动物都在使用数字所营造的这个永恒世界,剥离开这些数字,我们所看到的真相只是这些脱离了数字符号后,层层堆积,重叠的颜料。而数字本身因沾满了颜料的痕迹,而再也无法独立称之为“数字”。这终究是个庞然的视觉组织体系,却更多赋予了社会学的意义。
当代艺术:提问与批判
在徐林看来“当代艺术必须是一种向社会提问的艺术,且具有深刻的批判性。而当代的艺术家已远远不仅仅只是个画家,更多的要关注社会学、人类学、甚至经济学。”艺术家的创作需要广泛的深入社会,体验民主,甚至参与决策。在这样一个社会学的范畴内,观点变得多样,批评成为稀有。我们看到事物的发生,却无法知晓他的本质,这就艺术而言是可悲的,创作不能脱离社会,如同法庭不能缺失真理。
“艾未未曾经说过,中国真正懂得当代艺术的人不超过十个,十个中杰出的人可能不超过二,三个。我觉得他的话是对的,因为中国的当代艺术具有特殊性,在一个民主还需时宜的前提下,艺术大多缺失一种批判性,归根而言是艺术家的创作缺少针对。于是”后当代艺术“来了。”后当代艺术“是讨论的艺术,建构的艺术。合理的人权架构,有意义的价值观,人类与自然和谐的生态环境,未来的政治,经济模式……。作品的展示某种程度而言,就是方案讨论和方案修正的演示过程。”
“交易”的牺牲品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徐林是个成功的商人,甚至企业家。他总是游刃有余的周旋于他感兴趣的事物中,事实上他大部分的时间仍都待在画室里作画,他形容这是一种像上班族一样的规律。除了有人来看画时,妻子会过来帮他打理,几乎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独自在画室。
画室里留存着他非常多的作品,他说自己会保留每个时期自己的一二幅作品,也会毁掉他看来不需要存在的画。但几乎每个时期的画作,都还是提前会被海外藏家所订购。
“我会控制自己卖画的速度和频率,我希望这一切都平稳有序,我不会卖给一个藏家超过2幅以上的作品,我希望有效的掌控自己作品的流向。任何当代艺术可能出现的炒作或者拍卖,终究只是一种昙花绽放后留下的香气,艺术家永远不能成为这些“交易”中的牺牲品。被论为殉道者,惨烈却不悲壮。
徐林
1973年生于江苏。主要作品《序列覆盖序列》1989;《毛系列》1992;《都市系列》2000;《讨论系列》2008等。近年展览包括2003《绝对控制,中国前卫艺术文献展》纽约;2004《盘活,另类的中国当代艺术》巴黎;2005《我不是中医,中国当代艺术12人展》柏林; 2006《国际青年艺术家邀请展》伦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