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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龚剑的画,让很多人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根本不懂艺术。他画得不那么美,不怎么深刻,也没什么残忍,更不怎么可爱,总之你想在一幅画里找到的东西,龚剑不会直接给你。他画的有那么点儿小狡猾小无赖,有那么点儿吊儿郎当和无所谓,有时会让我们想起那个麦田里守望的霍尔顿,有些无聊但并不无趣。
做完编辑再来画画
科班出身没能让龚剑早早成为画家。2001年从湖北美院毕业后,龚剑没少折腾过:六年前,他在武汉某音乐小报做着朝九晚五的小编辑;四年前,他在深圳凤凰卫视做个能编能剪能拍能摄的万金油;他搞搞装置,做做摄影,拍拍小片,就是不想画画。不过,“造反”总是短暂的,现实更需要安定团结,终于龚剑抗不住工作的劳累,更抵不了拿惯画笔的手痒,最终他还是回来画画了,并且很快成为那个有趣的、会画画的龚剑。
画面里的故事并不重要
从2004年正儿八百拿画笔走起来,龚剑就一直画些看起来很老套的主题。他画粗美大眼的汪精卫、胡兰成,这些历史大人物肖像,平头平脸中圭中居地在像框里那么一呆,总有点儿欲说还羞、半推半就的意思;他画赵州桥黄山松这些灰戗戗黑乎乎的山水,要不就画粉嘟嘟绿莹莹的小桥流水残花禽鸟;他画那些少儿不宜的动物欢喜图,动作戏激情四溢偏偏让人联系不到艳情上去,反而平添一份忧虑。这种感觉好似看远处走近一个文绉绉的老夫子,掀开长袍却露出一串天津快板或者狼牙棒。还是别问龚剑到底这有什么隐喻,他画画不是为了制谜面,所以你看画也不用找谜底。他想告诉你,画面里的故事并不重要,不扯什么解读、阐释、寓意、社会性历史性。哪怕只是些散乱的胡言乱语,组合起来就拥有了一种别样的气息,一个画面就足以构成作品的全部因素。
不痞气并且优美
很难揣测龚剑的画面上那些白色痕迹是什么来头。反正白色颜料呈火山岩状从山体中喷薄而出,总会引起我对于色情小电影里某些镜头的邪恶想象,况且龚剑在博客上也有模有样地计划过写AV剧本拍小片的事情。或疏或密的泼溅痕迹在大多数龚剑的画里都有,成为他最容易辨认的特征之一,不过他不承认自己是刻意为之,因为“不被定型”才是龚剑最个人化的风格。他讨厌自己的作品“太帅”、太直接。他用大笔触粗线条画的风景和人物,让他在评论家眼中晋身到为数不多的年轻“绘画性”的画家中,所以现在龚剑一改以往,最新的画大多是小笔触死磕出来。他也不喜欢别人过多关注他作品中有趣的东西,如今他正努力抽掉那些吸引眼球的所谓亮点,更希望能做到让画面“不痞气并且优美”--“只有跟以往不同的感觉才会让我快乐”--为了这股子认真和执着的拧把劲儿,龚剑还要走很多的路。
走出以往的插科打诨的风格
龚剑做过的个展中有两个是成熟的,2007年的《不高兴》从画题和技法上都有消解、调侃的味道,和他的网名“AV大久保(如今也是一个知名朋克乐队的名字)”一样,从头到脚都带着点儿不正经。不过在2008年底刚刚开幕的《人民公园》里,龚剑则走出了以往的插科打诨的风格,比较集中地展现了对于某些视觉形式的偏好,完成了几件看上去不再“拙劣”的作品。有人认为这很成功,偏重对趣味性和观念性的描述才是龚剑该走的方向,也有人觉得龚剑在动摇,在每一个已经成功的前辈风格中综合出自己的方式是不可行的。“怎么是好,怎么是坏?每个人看法不同。我没有刻意的想,我更重视的是画成什么样子,给人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美学状态。”龚剑显得并不关心,他只是要通过画画认识自己,尝试着去解决实际上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寻找的过程更加让龚剑有快感。即使结果是让他沮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