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迹象表明,伯南克以及即将上任的奥巴马新政府,将继续采取“狂印钞票”的方式应对金融海啸第二波的到来。2009年,美元大幅度贬值的压力,远远超过了“9.11”之后那段时期,美元指数击破70点关口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首先,美国实体经济衰退成为铁板钉钉的事实,基本面没理由支持美元出现类似于去年7月之后的那波强势反弹。根据美国2008年最后一份非农就业报告,去年12月美国非农就业人数下降50万人以上,导致当月失业率触及7.2%,为过去16年来的高位。2008年美国失业人数总计260万,为二战结束以来最高水平,这其中有将近200万人是在去年最后四个月中失去工作的,这表明随着金融危机的加剧,经济衰退状况也在日趋恶化。
再者,美国的双赤字格局进一步恶化,而且缺少新的财政来源。美国新近放出的赤字数据显示,2008年11月政府预算赤字为1644亿美元,创下历史新高,10月预算赤字未作修正仍为2372亿美元,如此一来,迄今为止的2009财年预算赤字至少已达4015.7亿美元。
另外,美国商务部的数据显示,美国对外商品和服务贸易逆差2008年10月升至572亿美元,超过市场预期的535亿美元,2008年1至10月美国贸易逆差按年率计算为7091亿美元,高于2007年全年的7003亿美元。考虑到奥巴马上任后的有关减税和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实施,总额预计在6750亿到7750亿美元之间的财政预算亦将再次出现。
其三,无休止的救市援助,使得美元在一定时期内处于无限供应的状态,就连伯南克自己也不清楚,究竟需要多少美元才能止住次贷危机的继续蔓延。2009年次贷危机可能将在企业债和市政债市场率先爆发。特别是企业债中的“次级债”(垃圾债券)的违约率正在鲜为人关注的情况下危险地攀升,其总规模近1万亿美元。未来几个月,垃圾债券的违约率将从目前的历史低点3%以下急速飙升。一旦金融海啸第二波到来,试图堵住深不见底的金融黑洞,美国政府只能继续祭起狂印钞票的办法救市。
其四,美国信贷市场回暖迹象渺茫。虽然元旦过后,美国的公司债市场销量创贝尔斯登倒闭之后的最好纪录,但是金融机构惜贷情绪有增无减,都在担忧被媒体和经济学家渲染的第二波海啸。美联储为了进一步巩固前期的“解冻”战果,而不得不启动印钞机,大量购买按揭贷款证券甚至企业债券,美元供应更泛滥也就不可避免。
而且,近年来,石油美元国、新兴市场国家以及欧日等经济体都积累了巨额的美元储备,而随着美元的不断贬值,这些国家的储备资产账面亏损严重,2009年他们将继续大量抛售美元,以避免最终完全被美元绑架。以石油生产国为例,在石油泡沫积累的过程中获取了巨额的石油美元,但是现在石油价格崩溃,产油国巨额利润不再,不少国家不得不依赖出售,甚至廉价出售美元资产,以保证本国的消费水平。比如,沙特阿拉伯在2008年底推出的预算方案中,就计划以套现美元资产来弥补为了刺激经济而出现的财政赤字。
全球经济正大难临头,作为国际货币体系的核心,美元发行国注定了会选择自私,只能牺牲别人、保全自己。而欧元和日元等由于具备硬通货的特征,在美元大幅度贬值下,势必将跟随美元轮番贬值,最终这些经济体的货币等于谁都没贬值。最终,没有硬通货发行权的发展中国家必然成为牺牲品。
作为最大发展中国家的经济体且对美长期保持顺差的中国,还将成为美国政府的重点责难对象。可以预期,奥巴马新政府上台后,将延续前任的一贯思路,更进一步敦促人民币升值。那么,中国应该怎么应对?为了不再被美国人忽悠,此刻,至少应该开始逐步减持美国的国债资产,而非继续“托市”。可以预期,未来的美国国债的收益和购买力,将随着美元的更大幅度泛滥和全球恶性通胀而急剧贬值。同时,分散外汇储备资产的投资,策略性地购进实物资产,引进大量既深谙金融运作之道,又深爱祖国的金融人才。
目前,大宗商品已经回到世纪初的低点,绝对是大量买进的好时机。金融人才更是中国最为奇缺的,一旦金融海啸平息,通过这些人才的引进,当大大有助于加速中国的金融现代化进程,让中国的金融定价权逐步增强,而不是继续受制于人,避免“中国买什么,什么就大涨”的尴尬。当然,本质上人民币汇率不被美国人忽悠的前提,还是中国解决好自己的诸多棘手经济难题。最核心的当然就是社保体系的完善,让居民消费真正“动起来”,而不是“头痛医脚,脚痛治头”。
(作者系财经评论员、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