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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投资”也是一种投资管理方式
⊙本报记者 叶勇
作为国际知名LP（有限合伙人、基金投资人）合众集团的中国区总监，葛琦此前在国务院从事财金立法多年，立法经验丰富，而今其以国际积极型LP的身份关注PE/VC基金投资、直接投资或者基金份额转让市场，这使得其有一个别样的视角来看待中国的PE和VC行业。目前，合众集团在中国投资的基金，包括鼎晖、弘毅、今日资本等近10家。
在接受上海证券报专访过程中，葛琦多次建议，中国的PE/VC领域都应该大力发展专业机构投资者，LP领域完全可以引入类似于证券市场的QFII机制，高效而安全地使用大量外资。此外，从LP的“买方”视角看作为GP（普通合伙人、基金管理人）的“卖方”，葛琦认为，为避免重大损失，对于GP来说，“不投资”也是为LP进行投资管理服务的重要方式。
LP发展专业机构投资者的意义更大
初见葛琦，很难相信仅而立之年的他已经参与过几十部财金法律、法规的立法工作。葛琦介绍，其在国务院法制办财金司从事立法工作7年有余，参与过包括投资、产业政策、外商投资、外贸、境外投资、PE/VC等领域的几十部法律、法规的制定。
在葛琦看来，多年的财金立法生涯对其现在的工作很有帮助。“立法工作很有意思，可以让你接触到很多行业中最有洞见的那一群人，而且很重要的是，还可以培养对一个行业的发展规律的思考和认识。在从事立法过程中对PE/VC行业的思考，是我选择PE/VC作为职业生涯的另一个开始的主要动因。这个行业正在蓬勃发展，而且PE/VC行业通过特有的资本、人力等要素的优化配置机制，将有力推动我国经济结构优化、创新型经济的发展，无论从个人发展还是国家发展的角度，都值得投身进去。”
当前业界存在GP和LP相互抱怨对方不成熟的情况，对于GP和LP的关系，葛琦认为，GP和LP是互动的，就像买方和卖方一样，GP是卖方，LP是买方，交易的是投资管理服务。买方足够专业，卖方也放心；卖方足够专业，买方也会明确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光抱怨不行，不管谁抱怨谁不成熟都没意义。
葛琦明确指出，中国PE/VC领域，既包括GP也包括LP，都需要大力发展专业的机构投资者。“这个提法不新鲜。在证券市场上已经有过这个发展阶段，使得中国证券投资业告别投机时代，目的是让投资者成为以价值投资为理念的投资者。PE市场要实现这个飞跃，需要监管层和业界共同努力。现在正处在这样的始点上，是时候开始提出这样的问题了。GP作为专业机构投资者，就是要对企业进行资本和专业的战略、管理、运营等能力的双重投入。我们希望看到的PE/VC并不是只做上市前投资，企业上市前的上市兴奋型投资具有一定的投机性特征，而真正实现价值发现、价值增值，才是真正的PE/VC投资。帮助企业发现问题、汇聚资源、解决问题，PE应该给企业带来成长能力的提升。PRE-IPO不是完全不能做，但不是这个行业的精髓。正如弘毅赵令欢对这个行业专业能力的总结——我们要专于‘公司成长之术’。”
葛琦认为，对作为专业机构投资者的LP来说，需要构建一个进行PE/VC资产配置的资产池，大家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挑选基金，用正确的理念和方法挑选基金当然很重要，但是要做的工作远远不止这些。LP作为一个专业的机构投资者，必须通晓PE/VC这类投资的特征，如何进行PE/VC这个投资类别的资产配置，以及投资后如何管理PE/VC这类特殊资产，这涉及很多方法和专业技能的综合运用，比如对PE/VC投资的估值、如何对不同类型投资进行配置和专业分析，投资水平管控等。
在葛琦看来，比较而言，LP是源头，发展专业机构投资者的意义更加重大。因为，如果LP就想让GP只做快进快出的上市兴奋型投资，那么会导致市场上投机型的GP层出不穷。如果LP看重价值导向，那也会引导GP进行价值投资。
将QFII机制引入中国PE/VC市场
由于外汇政策限制，目前，国外LP进入国内的典型路径是：把资金投到一个中国GP在海外设立的基金里，由一群中国人来管理，最终通过FDI形式投进来，然后谋求被投企业海外上市。“建议设立QFII（即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制度。国外LP可以把美元转化成人民币放在国内，投在真正由中国人管理的人民币基金，享受类似于内资的产业投资的待遇，不受产业指导目录和外资监管的限制。外资LP只是资金提供方，分享投资收益，实际控制人是本土GP。非投机热钱，也非永久性产业战略资本，可为国家产业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也不影响到国家经济安全。”葛琦说。
葛琦认为，这样的制度安排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人民币基金出现的专业化LP缺失的问题。手续的简便也会大大提高效率。引入一批海外成熟的LP群体，使国际LP真正参与到中国人民币基金设立中来，他们将以专业的投资眼光来投资中国本土GP，促进中国GP市场专业化发展。“当然，引入新的制度有很多相关因素要反复考量，监管部门可以为PE/VC的QFII制度设置准入条件，以做到可控的开放。”
“借鉴国外的先进经验，我国可以加快发展，实现这个领域的‘中国速度’。中国速度实现和发展本土的专业机构投资者以及QFII三者可以连接起来。因为，具有丰富经验和先进理念的国际LP进入，代表着足够成熟专业的买家，卖家也会尽快提升专业性和成熟度。双方只要一方很成熟，就会促进另外一方加快成熟，最终实现‘中国速度’。”他说。
GP投资管理服务包括“不投资”
对于LP给GP的激励机制，葛琦比较倾向于设立一种让GP能安于长期价值投资的制度。对于某些基金采取基于投资项目来提取管理费的做法，他认为，这种激励机制尽管短期看减少了LP的成本，但是长期看也是值得商榷的。如果只有投资才会收到钱，就会促使GP会做出短期行为。“即使GP看到投资机会不够好，可能也不会从容等到一年之后，因为你给了他‘只有投资才能拿管理费’这样的激励。”
“GP不能承诺保底，因为GP提供的是投资管理服务，而不做投资也是提供投资管理的一部分。”葛琦说，“传统激励机制里提取2%管理费，其实是让GP安心去做投资管理，也就包括不投资。比如，这次金融危机前期，如果一个收购基金一笔投资都没有做出去，那会避免多大的损失？所以，不投资本身就是一种管理，GP的职责是审慎和尽职尽责地为投资人服务，这种服务包括投资什么，何时多投何时少投，也包括不投资和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