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举行。
这次对话之所以特别引人关注,除了层级与议题有很大提高之外,在笔者看来,更重要的一点在于,以合作与对话的方式,取代上世纪以对抗与遏制的思维方式,来化解各种矛盾与问题,很可能是21世纪处理双边与多边关系,乃至全球性难题的最优选择。而从经济层面看,由于这种思维方式的转变,将对未来经济运行的相关模式,甚至是市场效率,都会产生重要影响。
凭什么这么说呢?
大部分从上世纪走过来的人都知道,整个20世纪,从一战,到二战,再到二战后的冷战,一百年间,国际社会几乎都处在一种不同阵营之间的相互排斥与敌对状态。这种对抗与遏阻,从经济角度看,势必会造成以下这两种后果。而这样的结果,其实是最不合理、最不协调,最不经济的。
首先,不同阵营之间以对抗方式进行交往,其结果是代价最大、效果最差。在整个20世纪,敌对阵营之间只有对抗与遏阻,很少谅解与沟通,双方甚至动用最极端的军事手段来解决问题。后果是,不仅酿成了有史以来的最大伤亡,而且也造成了巨大的财产损失,引发了前所未有的人类灾难。如果统计20世纪的生命与财产损失,相信那个天文数字,是以往任何时候都无法比拟的。
其次,以对抗与遏制的方式,来对待不同文明、不同经济体,其结果也是十分野蛮、不公正、不人道的。综观整个20世纪的历史,在发达经济体与欠发达经济体之间,不仅有战争与掠夺造成的贫富差距,更有通过不公正的制度安排,对欠发达经济体进行的长期掠夺。比如,发达经济体在长期榨取新兴经济体的资源与剩余价值的同时,又利用各种手段对新兴经济体设限,使全球经济格局,特别是利益格局严重失衡,成为上个世纪留给后人的最大问题。
现在,历史早已进入21世纪。
本世纪与上世纪最大不同是,这是一个网络时代,一个扁平化时代,一个利益共同体时代,任何一方的问题都有可能影响全局。因此,任何试图采用以强凌弱的吓阻办法,或者采用敌对孤立的办法,来牟取特殊利益,都是行不通的。只有用对话协商的方式,以优势互补、互利共赢为原则,照顾彼此的关切,才能找到最优或次优的解决方案。由此出发,在处理双边和多边,以至复杂的国际关系时,也有两种趋向值得关注。
一是对发展程度不同的经济体,在利益关系的把握上,要充分考虑各自所处的发展阶段。任何脱离历史与现实的做法,都是难以奏效的,也是很难找到谈判交集点的,更不利于发现机会、创造机会,找到互利共赢的最佳路径。这一点不仅适用于新兴经济体、欠发达经济体,同样也适用于发达经济体。比如,美元的问题,就是如此,不仅和美国有关,也跟全球经济与金融结构有关,因此要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从两方面下手。
二是对历史文化背景不同的经济体,在处理双边和多边关系时,也要充分考虑各自的特点,照顾彼此的关切,特别要充分尊重文化的多样性,以及在此基础上作出的各种制度安排。因为文化的多样性就像生物多样性一样,是社会经济生活最基本和最坚实的基础。没有文化多样性,就没有多元的社会生活,也没有充满活力与各种可能性的经济生活。这一点,不仅对新兴经济体如此,对发达经济体也是如此。因此,充分尊重多元文化,将是有效处理双边和多边经济关系的重要前提。
基于这样的历史格局,21世纪的经济运行模式,显然要发生变革,要改变上个世纪由经济霸主主宰世界的做法,改变压迫与反压迫、剥削与反剥削的对抗性思维模式,把世界当作一个彼此不可或缺,相互联系、优势互补的整体,在制度上做充分的调适。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合作共赢的机会,找到谈判的最佳路径,找到最优或次优的经济安排,实现人类社会整体利益的最大化。
落实到具体的市场层运作面,可以预期的是,将会因此发生许多重大的制度调整和新的安排,避免盲目的市场力量对经济生活的过度干扰,以及通过市场之手来瓜分新兴经济体或欠发达地区的资源与财富。这是被动的一面。主动的一面,将会创造更多投资机会,使全球资源在更大范围内得到充分有效的配置。面对这样的新格局,现在要做的是,用对话性思维替代对抗性思维,拿出更多新办法来,自强不息,顺应新世纪历史发展的大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