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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对沙发,面对面放置在上海奥沙画廊二楼展厅的角落里。其中两个沙发上各自摆放着一个超大电视屏,电视屏中分别显示出一个年轻帅哥和一位妙龄美女。一位女观众选择坐在了显示帅哥头像的电视屏对面,电视屏幕中立刻开始自动播放帅哥对观众的爱情表白,帅哥对女观众的衣着、打扮、气质一一道来,并深情款款,如同真人在现场一般。吓坏的女观众一下子跳了起来,很是惊异。
而坐在美女对面的男性观众却兴奋不已,还试图与电视屏幕中美女打手势和交流,然而令他尴尬的是,屏幕中的美女毫无反应。
这是一场游戏吗?不,这就是来自德国,却在中国生活、工作并创作了十多年的多媒体艺术家飞苹果的最新作品《亲密电视》。所有观众都在疑惑、惊吓、尴尬中离座,并为屏幕中的可人儿如何得知自己的切身信息而感到好奇,直到他们上到画廊3楼,一个封闭的空间呈现在面前,透过窗户观众才恍然大悟——原来在屏幕中对自己真情表白的那一位,戏剧性地正端坐摄像机前,透过镜头亲密地调戏着其他观众。现场不少男士对其中那位美女是念念不忘,楼上楼下跑个数遍都看不够。无疑,这件作品对于观众而言反应是巨大的。而这正是飞苹果想要的效果。
“我在现场观察观众的反应,并拍摄了2个小时的现场纪录片。”展览后飞苹果告诉记者:“现在这个纪录片已经放到现场去播放了。”
7月25日,飞苹果的个展《我悲伤得无法言语》在上海澳沙画廊隆重展出。上述情形就是当天开幕现场《亲密电视》所带来的热闹场面。展览共展出了飞苹果近几年来创作的5件多媒体互动和非互动装置作品。
当天所到参观者多达几百人,远远超过上海奥沙有史以来的参观人数。而此效果是超出飞苹果的预料。
探究行为学是我的乐趣
进入奥沙画廊,所有观众就会看到一个标牌,上面如此写道:
“在此善意提醒观众:此处须痛哭流涕,开怀大笑,示爱和怒吼。感谢合作。”
——艺术家
从哭到笑再到怒吼,不都是人类情绪和表情行为的展现吗?的确,展览《我悲伤地无法言语》正是探讨飞苹果艺术创作一直遵循的两条线索中的一条——行为学研究。飞苹果的作品从形式上看,是以科技成分较高的多媒体互动作品为主,但其本质是艺术家躲在机器背后而进行对人类行为学的研究。
在本次展出的五件作品中,《挠痒》、《玩命》和《亲密电视》都是典型的由一种多重结构互动构成的行为学研究实验。通过对观众情绪的影响和记录,来证明行为学的基本规律,即在特定(相似)的环境之中,具有特定(相似)个性的人,有特定(相似)的行为表现。
你会将你的未来放置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的手中吗?不?但世界上大有人在。他们从各个专业领域中找寻所谓的专家并对他们委以重任,即使他们只见过那些专家几分钟而已。这是隐藏在游戏背后,对人的天生的不安全感的暴露。于是,飞苹果设计了互动录象装置《玩命》(2007),也被称为“自动化未来告知装置”。它由六个显示屏构成,被放置在画廊玻璃门上方,面对马路和进门的观众。观众能通过发送短信至一个公共号码来征求到某个个性化的预测结果,从左至右的屏幕上,每双位数字会翻转出社会学家、商业顾问、命相大、医生、天气预报员对观众的未来预测。尽管结果滑稽,没道理——但此观众仍会焦急地等待判决,并将下意识地受其影响——是为玩命。
多屏互动装置《挠痒》是飞苹果2004的作品,却是第一次在上海展出。裸露着皮肤的男女以近乎极端的表情分别定格在屏幕画面上。一个怪怪的人造皮肤装置向观众指出:每当有观众触及这块皮肤,爱抚、挠痒或挤压时,男人和女人都将会疯狂地笑,直到观众停手为止。此装置的初衷,观众会发现,实际上并非观察屏幕上的男女,而是观察在观众群中每个对此装置感到好奇者所表达出的个人情绪。
如果不关心什么,那还做什么
很容易发现的是,在飞苹果的作品中,感受最多的就是他总是关心不同的对象并与之互动。
2005年,他曾经创作影象作品“You hear,I see”,这是一种能够令聋哑人和盲人相互交流的舞蹈。当舞蹈成为一种沟通方式之后,聋哑人和盲人优雅地跨越彼此沟通障碍。飞苹果的创作源于他回顾了早年初到中国的生疏感。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一直是最难的事。
飞苹果认为,艺术,就是一个人把心目中的东西传达给大家。他说:“如果我不关心大家,那我还做什么呢?”在他看来,所有的艺术作品都是通过各种媒介来展示各种想法。展示给谁呢?如果我不关心谁,那么作品也就不存在了。
所以,他特别关注作品的互动性,一个互动作品是能让观众真正参与的一个媒介。虽然绘画也能让观众产生交流,但互动才能真正让观众或者说一个身体的存去改变一个东西。
艺术家徐震说:“飞苹果的这次个展无论在思想上、技术上,还是在艺术的完成度上都体现出一种完整性。这与飞苹果自身的经历有着密切的关系,一个拥有着西方思维方式的德国人在中国生活多年以后,结合了中西方文化和艺术的内涵之后,在思想上和艺术上都有了新的突破,他的个人作品展代表了新媒体艺术的未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