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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邱家和
从当代艺术追溯“红色经典”
作为“文革”美术史专家,王明贤坦承,他涉足“文革美术”研究,是从研究当代美术史开始。早在“85新潮美术运动”中,他就与高名潞、周彦、舒群、王小剑等一起合作了当代艺术史专著,1988年写完,1991年命名为《中国当代美术史(1985—1986)》出版,去年改名《85美术运动》修订再版。
他透露,引发他回过头去写“文革美术”的动因,是与那些著名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交谈中,看到了“文革美术”与传统的官方美术的不同:传统的官方美术强调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几条,僵化、保守、枯燥;“文革美术”却带来变革,与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类似,强调对传统的反叛,对官方美术的消解。
“红色经典”独具研究价值
他表示,他主要做研究工作,从研究、写作需要出发收集相关资料,开始个人的“文革美术”收藏。他认为,红色美术严格地说指1949年到1979年的美术,还应该包括30年代左翼的木刻,与延安文艺座谈会后的美术作品。社会主义美术史是20世纪的重要历史内容,中国的红色艺术,恰恰是这段历史的代表。而其中的文革美术史,也是世界美术史的一个很特殊的部分。
今年在纽约的亚洲艺术基金会美术馆举办了《中国革命与美术》的展览,展品包括100多件原作,沈嘉蔚参加今年春拍的作品也参展了,参展的还有《毛主席视察广东农村》,《跟着毛主席在大风大浪中前进》、《黄河颂》等。展览表明,“红色经典”已经引起国际关注。他还透露,他个人收藏中有几件特别有意思的藏品,如水粉画与综合材料的“样板戏人物造型设计”,既有史料价值,又做得非常精细;还有1967年中国美术馆《毛主席革命路线胜利万岁》美术展展出的“红卫兵赞”群雕,他收藏的一组相关照片,都参加了纽约的展览。
红色经典中的异数
他指出“文革美术”以1972年的全国美展为标志,前面是红卫兵美术与工农兵美术,留存较少,当时大多贴在墙上,没有保存。之后,就逐渐成为官方艺术。他还强调当时的一个特殊背景:美术界掌权的人在文革中被当作“反动学术权威”打倒了,让一些年青的艺术家在红卫兵运动中脱颖而出,有机会显露才华。
他认为,“文革美术”的特殊之处至于:既是社会主义艺术史的一部分,又是非常奇怪的变异,有很多偶然的艺术现象,如对“红、光、亮”的追求,如对符号化的造型与浪漫主义+超现实主义的气氛的追求,几乎彻底摧毁了中国美术传统,建立了一种新的艺术形态。此外,文革初期民间媒介异常发达,官方报纸一时失语,天安门对面墙上的大字报、大标语、大幅宣传画,出现了中国美术史上最灿烂的一页,也是世界美术史上都难得一见的百花齐放。
与当代艺术关系密切
他还强调了“文革美术”对当代艺术的影响。他指出,“85新潮”时期,人们看不到世界名画原作,也看不到中国传统绘画的经典作品,许多参与新潮美术运动的年轻人只能从“文革美术”中寻找图像资源。他指出,在一些重要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如徐冰、黄永砯、蔡国强、王广义等人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到“文革美术”的明显影响。
同时,当代艺术又是以“文革美术”的叛逆者出现的。他因此强调了当代艺术家与“文革美术”的血缘关系。他还特别指出,“文革美术”在红色经典中有非同一般的叛逆精神,独有的艺术图式与语言,这些都引起了那些著名的当代艺术家的关注。他记得,他本人与那几个最重要的当代艺术家都交换过意见,发现他们对文革美术有特殊的看法。他指出,他们的创作无疑受到了“文革美术”的影响,可以说是对此所作的成功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