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旺
由于金本位的路径依赖,布林顿森林体系下的美元,即第一代世界货币中心的美元,可以称其为“黄金美元”,美元与黄金的固定比例关系(以固体物品为基础),其他货币与美元间的相对固定比率关系,为二战后世界经济迅速恢复创造了稳定的货币体系的基础。
这种以黄金储备为背后力量的货币体系,加上美国主导下的欧洲振兴规划——马歇尔计划,美元随着欧洲振兴计划而大量外输到欧洲,欧洲美元因此产生,并开始在西欧游荡。北约国家因此从经济上紧紧地与美国捆绑在一起,成为美国综合国力的加盟力量,形成了牢固的战略同盟关系。而美元也成了以美国为中心的西方国家的政治、军事、经济、科技、舆论等综合实力的体现。
黄金美元存在了约30年后,由于美国滥用铸币税而扩张美元,美国国库已无法承担美元—黄金的固定汇兑关系。随着重化工业日益成为经济发展的核心产业,控制石油成为美国头号战略利益。金融资本与石油资本共同导演中东战争,上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爆发,人类历史由此开始围绕石油和美元为核心运转(以液体物品为基础)。美国因为掌控了石油的主要控制权,美元从黄金为内在价值保障成功转换成以石油为内在价值的保障,美国因掌握了石油而掌控了世界经济运行的主动权。
由于现代农业离不开石油,掌握了石油资源,美国五大公司也从此掌握了世界粮食生产与供应的大权。进入上世纪七十年代,世界经济正式形成美元、石油、粮食为点的圆形运动。
自石油美元为世界经济核心开始,可以解析美国最近三十年的政治、军事、科技的目标以中东为指向的原因。但是,毕竟主要产地在中东,同时存在未来石油资源开采完的问题,寻找替代能源并由美国直接掌握的新能源,已经成为新世纪美元内在价值保护的战略任务。依托于太阳能技术、风能技术、核能技术、生物质能技术等新兴能源技术的掌握,美国可以主动调控粮食、石油价格,从而为本身的国家利益最大化服务。
今天,所有的新能源技术,都围绕低碳概念进行。低碳概念不仅与石油资源的枯竭有关,更与美国主动掌握的相关技术有关,特别是美元内在价值的外在依附物体的转换有关。从黄金为内在价值的美元体系看,汇率是相对稳定的,经济连续30年的繁荣因此得以保障。以石油为内在价值的依附物看,汇率是波动不定的,70年间经济的剧烈波动均与此有关。特别是日本,在经济强烈依赖石油与美元汇率强烈波动的双重作用下,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已从快速增长的国家系列中退出。
现在可以预期的是,以低二氧化碳排放为核心的新能源,将为疲软的美元注入强有力的能量。掌握新能源技术的美国经济,有可能重新排列世界经济体的“价值”创造指标。由于新技术是“复杂”劳动的体现,美国因此可以在新技术的开发、交易中获得超额收益。为了让新能源低碳技术能够顺利推广,按照资本增值的逻辑,美国将在石油产地制造事端,将石油为代表的老能源价格再次炒高。要炒高老能源,必然向市场注入资金,要注入资金必然制造危机,要制造危机,必然让老百姓消费不起,要让老百姓消费不起,就得降低其收入增长与经济增长的比例关系。事实上,2001年至2006年间,美国劳工阶层的收入增长低于经济增长,不仅是因为WTO的历史性扩大的原因,更是美国垄断资本利益安排的结果。
根据以上分析,笔者在此大胆预期:在奥巴马政府首期执政进入第二或第三年的时候,为了促使以新能源为号召的低碳概念(气体)顺利转换成美元的内在价值依附物,美国垄断资本必然会在老能源如石油和煤炭价格上大搞一把。因为只有让石油等垄断资本大捞一把,才会允许奥巴马政府放手实施新能源战略。同时,在低碳美元在形成的过程中,会造成美元本身的阵痛,国际间汇率可能急剧波动。美元的趋势可能先大幅贬值,再因为低碳美元成功转换而大幅升值。
面对低碳美元可能的成功转换,笔者的看法是,我们的政策取向不是为其所用,而要借力打力,为我所用。在强大的美元力量面前,示“弱”并及时预测美元未来政策取向,提出应对的更宽松政策,可能是未来一年内央行货币政策的调子。在中国经济复苏背景下,人民币存在升值压力。化解升值压力的路径,要么是更宽松的货币政策,遏制住国际资本为获得超额剩余价值而进入中国的冲动;要么强化人民币国际化进程,逐步将人民币从货币形式的美元投资,转向于因美元贬值而有升值预期的资本品。当然,无论是投资公司股权、还是直接收购大宗商品,寻找并把握美元政策出错的时机,可能是中国资本最好的时机。这种投资与人民币国际化结合,是国家资本出面,还是民间资本出面,则要看具体标的和时机。(作者系资深证券研究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