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琳
创造性不等于“不重复”
业界都用“实验性”来表达你们的艺术风格和创作状态,你们如何看待?
孙原:对被人怎么说我没有看法,我不清楚我们所做的事情叫什么。如果被叫做艺术当然好,如果不叫艺术也不差,只要它本身还不差就行。
作品对于你们意味着什么?
彭禹:我个人常常把作品当作想法上的检验,那么我就要注意检验的过程。作品不是我和社会之间的终点,而是一个桥梁。我需要通过它输送我的观点、态度、方法和价值观。别人也可以使用这个桥,这也是一种建设。
人都有僵化或固化的思维模式,你们如何做到“不重复”和“去符号”?
彭禹:“不重复”和“去符号”是我们在四、五年前就开始强调的问题,现在大家也开始强调这些问题。我个人觉得当所有人都接受“不重复”和“去符号”的时候,就会变成阶段性问题。“不重复”不能成为一个定式,否则“不重复”也就成为了一种重复。创造性不等于“不重复”。
保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你们会回头看自己的作品吗?谈谈你们满意和不满意的作品。
彭禹:自己的作品谈满意或者不满意比较困难,因为肯定不客观。医生不会给自己或者亲人动手术,因为他无法把手术台上那个东西当成一个对象。
业界称你们为如同“一个人”的组合。你们之间难道没有歧义?
彭禹:当然有,我们经常相互否定,在战斗中成长。
孙原:一个人难道就没有歧义?为什么每个人都会有过内心矛盾,举棋不定?
你们如何让自己保持新鲜?
孙原:巴甫洛夫在临死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著名的话:“请不要打扰我,巴甫洛夫正在死亡。”这个家伙的保鲜期一直维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保鲜的典范。
你们的艺术在于分享和互动,对吗?
孙原:与其独乐,不如同乐,痛苦的事是你想同乐而别人没乐。
不食人间烟火只能让免疫力更差
你们的创作有关注对象吗?最终给谁看?
孙原:关注的对象是有,只是:第一,不一定是固定的;第二,不一定是具象的。作品最终应该给最理想的观众看,但这些观众是否在现实中存在,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人,我不清楚。恰如“让历史去评判”这句话中,“历史”是谁?
所有的艺术都是从想法到实施(制作)再到展示,最后进入私人收藏或者美术馆的公共收藏。你们最看重的是哪个环节?藏家如果对你们的作品表示意见,你们怎么看待?
孙原:肯定是前半部分,后期的环节你看重也没用,就像看女人生孩子,自己使不上劲。前面的环节才是自己生孩子,有什么精力都得花在那。
彭禹:我很希望看到藏家对我的作品有意见,这样就可以探讨一下他的意见,作品就是要拿出来讨论的。讨论了,就有深入的可能性。
对于艺术家来说,画廊、经纪人等中介人重要吗?你们对市场有免疫力吗?
彭禹:或许应该这样说:“画廊来帮助销售,艺术家就可以在家一心一意地生产自己的作品。”这个时候的艺术家就像个小加工厂,而画廊就像个投机商。我不希望看到一个以中介面貌出现的画廊,这里面有一个当代艺术推广的工作,尤其是在现在的中国画廊,更多的是面临着如何建立自己在世界当代艺术中角色的问题。所以和画廊的合作起码在一些问题上是可以达成共识的,至少要我觉得它是个有潜力的画廊。“不食人间烟火”只能让免疫力更差,加速死亡。免疫力是可以增强,也可以下降的,关键是能不能够保持冷静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