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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邱家和
在写实传统中学会表现
牟桓的艺术道路始于四川美院。川美虽然以扎实的写实主义绘画形式为传统,但在上世纪80年代却以“伤痕美术”和“乡土绘画”领衔西南美术。牟桓认为,前者是对“文革”的反思,是对“文革”以来文化、艺术长期形成的空洞、虚假模式的反叛;后者缘于西南地处多民族栖居的人文地理环境,艺术家逐渐把目光转向他们,去表现一种社会边缘的因而也更人性的生存状态。牟桓的毕业创作《超度》也体验了这一过程。
“毕业创作前跟程丛林到凉山彝族地区体验生活,是我的第一次。我被眼前那个完全陌生的生命群体所震撼。那种神秘而本质的形象、宗教仪式的体态和服饰色彩,这些构成了我以彝族超度亡灵仪式为主题的毕业创作,以此来表现自我对生命的观感。”他强调:“如何主观地去表现,是我的毕业创作的一大收获。”
加入“西南艺术群体”
随后的那批早期作品,被牟桓看做《超度》之后的延续。他说:“只是更多了内心情感的关照。彝族人物的造型,是我借以表现人在虚构的封闭环境里的一种状态,以此呈现自我对生死和存在、恐惧和逃避的疑问和思考。”
当时他的参展经历,也更坚定了他一开始就选定的艺术道路。一方面他参加了一系列全国性的官方展览,增强了创作的自信,同时,也体会到官方展览在艺术形式和主题上的局限性。他认为,正是由于这种局限性,加之社会也在激烈变革,艺术需要更为开阔自由方式发展和展示,他参加了“西南艺术群体”的活动,参加了吕澎策划的广州双年展。他说:“吕澎当时就是以民间的方式开始尝试寻找另一种空间展示的模式。”
师从伊门道夫
1997年,牟桓赴德国的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学习。那是国际当代艺术大师博依斯活跃的地方。牟桓不无自豪地说,他的艺术革命理念使这所艺术学院充满活力。“表现主义绘画是德国绘画的传统,画面以强烈的色彩与写意笔触为特征,在抽象表现绘画里有与中国书法和水墨写意共通的地方,也是我喜欢的一种表现形式。不仅如此,在当代摄影、装置、建筑及工业设计方面,德国民族特有的严谨、秩序,逻辑、思辨也被体现得更加极致。”
说起留学期间的收获,他表示,伊门道夫是德国新表现主义绘画代表人物之一,上世纪60年代热衷于共产主义、毛泽东思想,反叛资本社会。他向往东方,热爱中国,他们的师生关系大概也是因此而有缘。牟桓1999年在索林根(SOLINGEN)美术馆举办个展,他看说过一句话,给他印象很深:“你作品里的那个文化根基是最有意义和最重要的,要保持这个根。”
痴迷当代绘画
牟桓至今还对此念念不忘,他说:“实际上每个人都在他特定的文化环境中成长,文化所形成的一种思维方式,从小就十分自然而然被人所接受。我相信每个人总是会保留着自己的民族精神、宗教道德以及美学的特征。不管在哪种环境里,艺术家在作品中都包含着各自的文化根基。”
不过他选择的是当代绘画。他说:“在出国前我已经通过书籍画册对整个西方现代艺术的历史线索有所了解,到西方的博物馆、美术馆看了一圈对上号后才发现,我更感兴趣的是正在发生的东西,比如画廊里正在走出的新东西、新的摄影图片、新的建筑等。寻求新的突破和变化,一直是艺术家自我批判和精神所需,同时也与他在不同时期的经历和感悟有关。”
搭起一座桥梁
德国艺术评论家克劳斯·塞巴斯迪安认为,牟桓的作品,在把人物与背景从桎梏中解放出来的同时,画家也在自我发展:他彻底地把色彩从构图的狭隘中解放了出来。在他新创作的绘画里题材的轮廓逐渐在消解。实物世界变得更为抽象,而作为影响力的色彩则表现得自由开放和富有个性。
德国一家美术馆的馆长贝雅特·赖芬沙德则指出,不仅是叙述手法,而且是绘画本身,还有色彩的力量和光线的观察,都是牟桓如何看待和表述自己新作品的准则。这使他的作品不仅具有当代性而且还显示其无时间性。对牟桓而言,他一再所关切的是在中国的旧时代和新时代之间搭起一座桥梁,是摆脱作品的生命短促性和表层肤浅性。他的绘画以一种非常东方的方式来证明其持久性和无时间性,证明其力度和强度。牟桓的作品开启了人们的眼界,在中国的古老文化及其在新时代的崛起,在对东方的精神力量及其在21世纪飞速变化深感惊讶的西方世界之间, 搭起了一座融会中西的桥梁。
人物简介
1959年生于四川成都,1986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绘画系,在1985年到1989年间先后参加了 “前进中的中国青年美展” 、“首届中国油画展” 与“全国第七届美术作品展”,还在1988年参加了“西南现代艺术展” ,1992年参加了“广州.首届90年代艺术双年展”。1997-2000年在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学习 ,师从于伊门多夫教授与克拉佩克教授。现为自由艺术家,生活和工作在德国杜塞尔多夫和中国成都、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