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的作品,早在1996年就被乌利·希克所收藏,那时你表达什么?
答:上世纪90年代中期,社会发生了巨变,人们的心理状态处于动荡不安之中,作品表现的主要还是那种飘忽的状态。
这以此后又有变化。如我近两年所做的作品,表现8小时外人们的私人空间。他们出入夜总会、酒吧,没有信仰、没有理想,人处于迷惘的状态。另外,这几年还有这样的变化:过去大多是理性的观察,而现在画面上表现的东西更多一些。
问:你现在所使用的“双重透视”的方法,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答:这种“双重透视”的方法,是在1998年开始尝试,直到2000年形成,经历了3年的摸索过程。这个手法没有先例。我在这之前,,受学院派的影响绘画用的是直接画法。
问:是什么引发你尝试这种方法?
答:首先是因为我个人的生活经历。我经历过“文革”与改革开放这两个时代,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双重透视”手法体现了我的生活痕迹。其次,我在上世纪80年代就一直在思考,当代艺术也需要当代的语言,视觉上应该如何突破艺术表现方法上的常规。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难。“双重透视”实现了实质性的突破,相比之下,中国大多数当代艺术家还是使用学院的语言。
问:你是怎么摸索这种方法的
答:“双重透视”要在一个画面上看到两个层次的图像,一开始是先画一种图像,再画上另一种图像,但效果有问题。后来翻画册,发现可以用中国线条来达到这个效果,但又碰到线条如何“当代”的问题。在实验、摸索中我撕了100多张作品,最后形成了使用油画与丙烯两种颜料表现“双重透视”效果的创作手法。
问:两种颜料用的是不同的处理方法吧?
答:对,具体的创作手法不同:丙烯采用平涂。油画则用块面,都是为了使画面模糊,便于两种图像的统一。两种手法都有意识地造成一种视差,要让观众在看画过程中经过最初的错愕与随之而来的发现,再调整视点,重新审视画面,发现其中的两个层次的图像。其中油画所采用的块面的画法,还受到我同时在做的木块装置的启示。
问:你的作品的色彩很特别,在最近的作品里大量采用柠檬黄,这是为什么?
答:我在“双重透视”的绘画中,对颜色做了各种尝试。当前的中国社会,商业化是主流,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其中的色情文化发展得最充分,已经是潜移默化、无所不在了。这与30年前的禁欲文化形成强烈的对比。我近期的作品“柠檬黄系列”,就是影射这个现象。“黄色”与黄颜色不是一回事,我使用黄色做“柠檬黄系列”是有文化针对性的,不仅仅是我个人喜欢黄色。
问:你的新作上用线条所表达的图像似乎变了,为什么?
答:这是今年年初开始的“精子”系列。从生理上说,荷尔蒙使男人保持性的魅力,而另一方面,今天社会上的许多暴力现象,来自生理上的压抑与扭曲。我的画面既表现夜生活的场面,也涉及到民工,这些反映的都是社会问题。许多人在中国似乎只是劳动力市场上的一分子,社会不再把他们当作人来看待。因此,我的作品并不是为了表现色情。
答:我的作品一直是对中国社会的种种现象的探讨:今年的作品是关注人的生活状态、心理状态;之前的作品则是关注年轻人。他们物质生活优裕但没有信仰,对未来的发展方向一片茫然,只相信金钱,这是严重的问题。我所做的只是呈现那些生活现象。主要关注的是中国知识分子的状态,但有时也关注农民工,关注流动人群,因为他们伴随着社会的不安定、犯罪率的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