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华

  几乎每到秋冬季节，我就会犯病。这回趁机读了一些专家讨论国际货币新秩序的文章，感觉大多数是在相互指责或者推诿责任，并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于是，我想就此写一个系列专栏，天马行空地漫谈我对未来货币新秩序的幻想，欢迎读者朋友批评指正。

  当前的货币体系之所以被大家认为存在漏洞和问题，主要是因为各国央行往往屈从于国内政治家们的压力，美国和欧盟的情况莫不如此。我曾撰文说，美元的世界霸主地位主要是因为其发达的资本市场能提供对冲各种风险的工具，投资人持有以美元表示的资产时，几乎都能顺利而有效地完成风险对冲，从而使得美元成了全球货币。然而美元却受其国内政治的影响，可能历届政府为了赢得选民支持而降低税收增加福利导致美国积累了巨大的财政赤字，且最近还出现了美联储印钞购买国债的局面，这使得美元的国际地位受其国内政治的约束。欧元之所以受到欢迎，则是因为其公开透明的发行机制，虽然其经由全民公决的条约规定了各国财政赤字占GDP的比例以及其他量化的条件来约束货币发行机制，但是希腊、爱尔兰债务危机的暴发，使得大家有理由相信这些自我约束机制其实并不能在事先防范风险，而高福利的欧盟似乎也很难真正削减财政开支以支持欧元的国际信誉。

  有人建议，使用类似特别提款权之类的一揽子货币的加权计量单位取代美元作为国际结算货币，我看，那只是在一盆馊饭上面盖了一块桌布而已，只有严重鼻塞的人才会认为桌布消除了恶臭。我的建议是，参考交易所基金ETF的定价和交易方式，创造一种类似实物货币的新基金单位，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担任该基金的管理公司。具体运作的机制是：由各主要经济体以条约形式来约定一个单位的基金份额所对应的一揽子实物配置表及其比例，其中应包括小麦、石油、铜、黄金和二氧化碳排放指标等最具有代表性的实物资产。然后条约发起国在各自国内交易所指定仓库内按照条约规定的配置表纳入上述实物就可以获得一个单位的基金份额，并可通过交易所公开抛售获得本币或者其他签约国的货币。基金管理公司同时向基金持有人开放赎回实物，可以按照配置表赎回一揽子实物。

  对于申购方面则实施区别限制，包括原材料输出国在内的世界各国如果用黄金石油等配置表内的单项实物申购基金份额的，在接受一个交易折扣之后可获得相应份额，作为国内储备货币或者用于国际贸易结算。对于用货币来申购基金的则要区别对待，仅对于用该条约签署国的货币开放申购，且不同货币在申购时，须接受不同级别的折扣。这是因为用缔约国的货币申购基金时，基金管理公司必须用这笔钱去购买相应的实物注册入仓，才能发出一份新的基金份额，而各国货币的流动性和信誉度不同，其购买配置表中各项实物的变量情况不同，因此货币申购必须接受不同等级的折扣。

  除此之外，缔约国还必须保证在国内的资本市场上允许对该基金的申购和赎回，并提供相应的交易工具和便利。比如：允许用本国货币与其他缔约国货币之间的自由兑换，维持本国财政稳定，并提供本币标示的做多和做空各项实物的交易工具。只要满足这些条件之后，IMF才允许可以使用该国货币来申购ETF基金单位。这样一来，未来就会有多种符合条件的货币能与美元竞争了，这也给各国政府提供了约束激励机制，如果过度开支维持庞大赤字最终将丧失本国货币申购权，将被迫退出国际货币体系第一方阵。

  这个方法，是在奔流的河水里打下一根中流砥柱作为估值标杆。据此，各缔约国在交易过程中能防止那些涉及人类最根本生存要素的实物资产的定价权由一个在财政上不负责而且发行货币很随意的国家来主导，也就根本上防止了以政治家选举预期来影响资产价格变动的可能。发行这样的基金单位的重要优势，就是提供政治上正确的激励和约束机制。首先，激励各国维系财政健康和合理的福利社会保障，并全力打造公开透明的资本市场，使得本币在IMF中具有现金申购权资格；其次，鼓励各国建立全过程全对冲的完善的资本市场的同时，尊重各国国内政治的需要，并没有用国际条约形式干涉各国国内政策。

  世界范围内的黄金、铜和石油储量已基本探明，不太可能出现重大变化，全球每年粮食产量也相对比较稳定，而如果各国最终就气候问题达成妥协的话，二氧化碳排放权的数量也是固定的。这就保证了基金的配置表及其比例可在很长时间内保持稳定，并向各国提供产业升级和经济发展的激励机制。

  在这样的新机制下，各国必须各尽其能发挥优势，要么动员科技力量勘探更深海域的石油，要么研发效能更好的电驱动方式以节省下宝贵的铜，要么集中发展大规模公共轨道交通体系以节约碳排放指标，要么培育出产量更高的小麦种子，这样才能积累更多基金份额作为国家财富储备。新货币体系将鼓励各国建立更节约的生活方式，更高效地使用能源，更智慧的科研应用，更透明公开的资本市场以及财政更自律的政府，这些变化将把我们带入更和谐的未来。

  （作者系知名财经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