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邱家和

  近年来，中国古董家具在拍卖场上因其身价的扶摇直上而引发了一股热潮，到去年秋拍中国嘉德推出的黄花梨家具专场更是将此推向了高潮。今年春拍，嘉德再接再厉推出欧洲著名的“侣明室”收藏专场；而北京匡时也将推出紫檀家具专场。一场黄花梨与紫檀的PK将成为今年春拍的重要看点，而其拍卖结果也会对古董家具收藏的趋势带来深远影响。

  黄花梨：大道至简

  春拍未至，中国嘉德的预热活动已经早早开锣：在北京恭王府于3月底举办了“读往会心——侣明室藏黄花梨家具展”，所展出的70件明式家具为比利时人菲力浦·德巴盖收藏。这些珍藏涵盖了桌案、椅凳、床榻、柜架、文玩类等，品类比较齐全。其中的亮点包括一件黄花梨木交杌，是很罕见的家具品种；一对黄花梨四出头扶手椅，尺寸硕大，做工精致，有龙纹雕饰，非常难得；还有一件黄花梨冰绽纹方角柜，文人气息浓厚，比例完美，用材考究，是难得的艺术珍品。据中国嘉德的高级经理乔皓介绍，收藏家大多购自香港著名的嘉木堂，来路比较清楚；曾先后在法国巴黎吉美东方艺术博物馆、北京故宫、南京博物馆展出，还有《永恒的明式家具》等专著出版，引起广泛关注，享誉世界。

  有趣的是，这次展览还举办了中国古董家具的研讨会。在乔皓看来，研讨会最重要的是讨论了外国人的审美观。学术研讨会上各位收藏家与专家学者都特别提到了“侣明室”的收藏没有走什么弯路，选的都是比较简洁的家具，注重造型和线条。这种收藏理念在黄花梨家具收藏热刚开始时恰恰被国内藏家所忽视。因此，著名的古董家具专家张徳祥在研讨会上就表示，要重新审视明式家具的审美观，尤其是其中极简的风格，时间长了，才显示出其与众不同，经得起历史的考验。菲利普在研讨会上则强调明式家具对西方家具的影响，他认为，以路易十五式家具的“三弯腿”为代表的洛可可风格风行一时，就显示了明式家具的影响。

  紫檀：雍容华贵

  北京匡时则将在今年春拍推出国内的首个宫廷家具专场拍卖。这个专场主要以宫廷紫檀家具为主。这体现了匡时一贯的“量少而精”的原则。宫廷家具有别于一般的中式古典家具，就像瓷器中的官窑那样具有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更展现了当时匠人最高超的工艺。而紫檀这种木料因其成才缓慢，大料难得，更有“木中黄金紫檀如玉”之名，使那些宫廷家具更显得弥足珍贵。

  这其中不乏重器，如“清乾隆御制紫檀雕云蝠纹书柜”，选材精制，包浆温润细致，木质纹理清晰。上部亮格边框均雕拐子纹饰，中部置抽屉两具，下部为对开柜门，柜门面板铲地浮雕螭龙捧磬，其刀法犀利，非当年一流工匠不能为之。书柜侧板雕云蝠纹。整体造型端庄典雅、富丽大气，堪称宫廷家具精品。据匡时的专家介绍，其更为难得的是此对书柜流传有序，曾经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轰动上海滩，是业内认知程度最高、认可度最高的紫檀家具精品。还有“清乾隆紫檀雕螭龙纹椅”一对，三屏风式，紫檀满彻，有束腰，造型凝练，格调庄重文雅，尺码宽大，乘坐舒适。制作手法也极为考究，靠背搭脑饰拐子纹，上端向外微翘，成弧形；正中背板铲地浮雕螭龙纹，盘踞于波涛云海之间，矫健有力，生动传神；两侧小块木料及扶手皆饰螭龙纹，左右相向，与中部成顾盼之势。从材质做工及风格来看，皆体现了清代乾隆时期的家具艺术水平。另外一件“清乾隆紫檀锦地纹条案”纹理美观，色泽温润自然。案面攒芯板，牙板饰锦纹。四腿粗壮，下设托尼。整体造型素雅大气，雕工精湛。

  黄花梨与紫檀的分野

  在专家看来，黄花梨家具是明式家具的代表，而紫檀家具则是清代宫廷文化的代表。如曾在上世纪90年代担任美国加州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馆长的美国专家柯惕思，就认为紫檀家具明式风格的很少，大多是清式的，有宫廷风格，与明式家具属于两种风格。他还表示，黄花梨和紫檀都是最好、最稀有的材料，动手做家具的也是最好的工匠。相对来说，紫檀比黄花梨更稀罕，因此，紫檀做的家具就比黄花梨做的明显少得多。

  乔皓则认为，紫檀木家具的流行与玻璃的使用有关：在玻璃窗被皇宫贵族大量使用之前，他们选择色彩典雅的黄花梨家具，而紫檀这样的深色家具放在屋里不好看。乾隆后玻璃窗流行了，紫檀木家具才开始流行起来。紫檀的材质非常细密，家具极其讲究雕工，甚至在那些看不到摸得到的地方都很周到。他还认为，紫檀家具已经受到西方家具的影响，有中西合璧的影子，被称为“紫檀工”的雕工中，采用了西方雕塑的表现手法。这种雕工需要就近细看，而不是像黄花梨，其造型和线条之美，要远看才能体会。这完全是两种设计思想。

  对这两种风格，市场显示了不同的取向：主流的看法是，紫檀家具色调沉稳，给人以含蓄、庄重之美，可以说是代表了宫廷皇室审美的最高标准，因此，其在拍卖场上受到高端买家的热捧。而在像柯惕思这样的专家看来，黄花梨家具作为明式家具的精华，强调造型和线条，就像中国传统的书法，代表了中国古典家具的最高水平。而紫檀家具作为清式家具中的宫廷家具，却表现了满族权贵和清宫的美学趣味：不关注造型，而是强调雕工华丽繁缛，讲究图案、雕工；从造型上看都是直线条，也不注重比例，显得比较死板，有点笨。乔皓也认为，明式家具内敛而有心机，没有程式化，而清式家具程式化很突出，甚至到现在做的家具还是这样。

  古董家具身价继续看涨

  尽管有这些不同，但顶级的黄花梨和紫檀家具都在今年春拍上拍，一定会使中国古董家具的市场变得更火爆，这却是专家们的共识。如乔皓就对记者表示，他们的展览吸引的观众特别多，甚至包括了二十多年前就经手过其中一些展品的行家，当然更有不少是新买家。这些家具经过国际著名的家具修复专家克里斯多夫·库克的修复，既保留了原有的包浆和磨损的痕迹又弄得很干净，获得大家一致的好评。他相信今年春拍这个专场的成交一定会很好，单件价格一定会比去年更高。而柯惕思也认为，这次拍卖推广做得很有特色，拍卖结果应该会很不错。

  至于北京匡时推出的紫檀家具，柯惕思也表示很值得关注。他认为，由于紫檀比黄花梨更珍稀，所以紫檀的宫廷家具一直被高价追捧，创造了一系列拍卖纪录。如前两年被拍到8000多万港元的一张龙椅就是紫檀做的；这一轮行情开始时的2003年，一个紫檀的12条屏曾经拍到2000万港元，在当时就是中国古典家具的最高纪录。

  乔皓向记者透露，中国嘉德还有进一步的动作，今年7月会再做一个展览，把紫檀和黄花梨家具放在一起展示，其中的紫檀就是宫廷家具，也有类似大案、柜子与罗汉床那样的重器。像“侣明室”的展览一样，展品最后会在大拍上上拍，黄花梨和紫檀家具将同场PK。可以预期，今年中国古典家具拍卖将再次掀起新的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