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

  无形与有形之手都病了

  ⊙亚夫

  五一前后，有关“菜贱伤农”的问题，又有一些后续报道。

  从相关内容看，一些地方采取的补救措施，虽然不无作用，但也反映出，我们的市场病了，而且病得不轻。究其原因，一是无形之手出了问题，二是有形之手出了问题，在一个体制与机制都不完善的市场环境下，出现种种违背常理的现象，值得深思。

  而这次所谓的“菜贱伤农”，也只是一个突出例子。因为大家每天都要吃菜，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所以印象特别深刻。但事实上，问题何止在菜地与菜市场，其他市场，从消费市场到投资市场也都有类似毛病。只是程度不同、表现方式不同罢了。

  何出此言？请看如下几则新闻。

  其一，据上海媒体报道，日前，上海市奉贤区动员区属各部、委、办、局对接田头卷心菜，按照每斤0.25元的价格收购。“五一”期间，该区15个直属部门将每人发放10斤卷心菜。同时，对该区菜农进行一次性补贴，卷心菜每亩补80元，以保证菜农的利益。

  其二，据奉贤区主管种菜的张伟民介绍，该区当季茬口上市卷心菜约9000吨，占全年总量40%。按成本测算，每斤要卖0.23元，才能保本。而该区菜农张克红曾以每斤0.03元的价格出售也没人要。最后，在区农委的帮助下，他花了15个小时，以每斤0.09元的价格，将8吨卷心菜卖到宝山区。

  其三，菜农张克红今年种了上百亩卷心菜，每斤种植成本0.20至0.25元。眼看着卷心菜慢慢变老、发烂，还要找拖拉机来打掉。他曾经拉了两车菜到市区曹安路市场去卖，结果80斤一袋的卷心菜只能卖5元钱，而人工分拣和袋子成本就要2.50元，他只好放弃。

  其四，在商务部要求大型超市直接采购滞销菜之后，上海家乐福超市首批采购的卷心菜在全市20个门店销售。到5月2日，该超市的部分门店还专门开设了“滞销菜”专卖区来销售卷心菜，售价是每斤0.15元，而其收购价却是每斤0.30元。

  其五，经青浦区城管大队协调，在三个菜场增设32个摊位，让60岁以上的菜农免费进场摆摊。而在市中心的余姚路菜场，卷心菜的零售价为每斤1.2元。在花木路菜场，米苋的价格甚至卖到9元一斤。因此，对于田头卷心菜卖0.05元的说法，一位卖菜摊主感到疑惑。他说，他的进价都近1元。

  其六，就在菜农亏本卖菜的同时，日前，在家乐福武宁路店，一大早就有人排起长龙，超市以0.15元一斤的价格卖给市民，仅一小时就卖出20吨卷心菜。而在乐购超市武夷路店的卷心菜专卖区，一市民以0.38元一斤的价格一口气买了五棵，他直说，“比菜场便宜，就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其七，有业内人士称，目前部分基地的青菜、卷心菜烂在田里，属于正常情况。而农业部目前正在与各省市生产基地组建一个蔬菜种植监测网站，将全国种植的蔬菜量上网，指导农民种菜，上海也在制订绿叶菜价格保险方案，预计今夏保险面积将12.5万亩次。

  这里，不厌其烦地把这组新闻排在一起。孤立起来看，都是帮助菜农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值得肯定。但联系起来看，你就发现，情况不对了。是城里人没有需求吗？嫌菜价贵吗？非也。原来，是市场出了毛病，是“无形之手”和“有形之手”都病了。通过上述报道，读者不难发现。

  一是有形之手出了问题。宏观管理不得法是导致“菜贱伤农”的重要原因。试想，单靠向机关员工送蔬菜，能解决问题吗，而在上海的一个区，一个茬口的卷心菜就有9000吨占全年40%集中上市，这样的安排合理吗？而网络与信息技术已风行多年，为什么到今天还没有一个全国性的蔬菜种植量信息呢？

  二是无形之手出了问题。市场机制的扭曲、城乡市场的分割，是导致“菜贱伤农”的直接原因。过去，农民进城卖菜是很平常的事，产销对接，价格真实。现在，中间环节繁复，不仅有区域垄断的批发市场和社区垄断的零售市场，还有城管限制。农民要到城里卖菜，几乎没有可能。因此，城乡价格完全割裂。

  三是有形之手与无形之手不协调出了问题。竞争不充分，是导致“菜贱伤农”的深层次原因。现在，供求链条被分割成一段一段，没有体现完全竞争的市场有利于消费者的一面，而是恰恰相反，最初的生产环节和最终的消费环节，都成了最倒霉的两大群体。

  这种不正常的市场状况，是因为什么而出现的呢？又仅仅出现在菜市场吗？追加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