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伟一

  金融危机的结果是天下大乱，美国甚至有人开始偷猪了。就在本月，美国多处生猪失窃：一个叫拉斐特的地方有150头猪被窃，还都是将要出栏的大肥猪。失主自称经济损失达3万美元。同月，衣阿华州每周都有20或30头猪被盗，而另一个叫作丽莲湖的地方有594头猪不翼而飞——偷猪贼偷得顺手；美国农场主的住处一般都离养猪场比较远。美国是一个出江洋大盗的地方，在国人眼中，教父这样的黑帮头领从前或可与《水浒传》中的英雄侠客一比高低，但金融危机却使他们堕落到鸡鸣狗盗的地步。美国经济学家惊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皆因经济形势恶化而起。

  美国经济确实糟糕，今年8月，美国住房建筑跌幅大于5%，超过人们预期。失业率仍然高达9.1%，令奥巴马政府焦头烂额。欧元之存亡也是一大悬念。倘若10月中旬之前不能向希腊发放第二笔救助款的话，希腊将无力偿债，出现大家不愿看到的违约结果。国际金融界似乎已有了共识：希腊违约在所难免。希腊财政部长也已宣布，希腊经济今年将下跌5%。市场最担心的还有意大利，标准普尔公司将意大利长期主权信用评级从A+下调至A，短期信用评级从A-1+下调至A-1，前景展望继续维持负面。而意大利虽然将增值税由20%提高到21%，同时对年收入在50万欧元（合70万美元）者征收5%的财富税，但仍然入不敷出。

  欧元区国家设立了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uropean Financial Stability Facility, 简称“EFSF”），据报，各国认捐的金额分别为：德国1194亿欧元、法国897亿欧元、卢森堡11亿欧元、荷兰251亿欧元、奥地利122亿欧元、芬兰78亿欧元、比利时153亿欧元、西班牙524亿欧元、斯诺维尼亚21亿欧元、斯洛伐克44亿欧元、意大利788亿欧元、马耳他3.98亿欧元、塞浦路斯8.03亿欧元、爱尔兰70亿欧元、葡萄牙110亿欧元、希腊124亿欧元。但认捐金额中水分不少，那些债台高筑的国家本身就已风雨飘摇，自顾不暇，真有危机，哪里还有钱去救助他人？

  其实，如果真有政治意愿，欧美的债务问题一夜之间便可以消失。欧美并非真缺钱，只是贫富差距太悬殊，欧元债务本身就是财富向富人转移。而国家真有难时，富人却见死不救。欧元债务是富国借钱给欧洲穷国，但钱到穷国之后，便又流入了穷国的富人手中。哪怕经济再不景气，欧元区各国的富豪们依旧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私人游艇是欧美富豪的玩具，且看从2002年到2011年9月向西方国家客户交付游艇的数字：意大利758艘、美国254艘、荷兰188艘、土耳其150艘、英国86艘，意大利的债务危机严重到如此地步，游艇居然比美国的还多！

  美国2012年大选迫近，由于经济萎靡，奥巴马的支持率低迷不起。这个以要改变美国的动人口号上台的总统开始着急了，他多次打电话给德国总理默克尔，敦促欧洲朋友们再努力一把，力争把欧元区的问题限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其实美国与欧元区的贸易并不算多，但奥巴马生怕欧元区失火殃及已是问题缠身的美国。欧洲央行的降息，也让美国耿耿于怀。欧洲救助基金有4400亿欧元（合约6000亿欧元）。美国人抱怨该金额太小，要求德国拿出更多的钱来，发挥先锋模范的作用。美国对德国进行了批评教育，说是如果没有欧元区，德国肯定无法在欧元区其他国家出售如此多的产品，德国的出口不会如此顺畅。但德国仍然不能痛下决心，领导欧元区各国走财政一体化的道路。

  说起来，欧元是先结婚、后恋爱，重大问题留待日后解决。所以今天的欧元区，其实就是许多小圈圈，西班牙、意大利、葡萄牙和希腊是一个小圈圈，其信用评级分别为AA 、A+、BBB-和CC。德国、法国、荷兰、卢森堡和奥地利是另一个小圈圈，这些国家都是三A级信用评级。但法国的地位似乎有点悬，似乎与意大利等国更接近。法国与这些国家的关系过于密切。芬兰与瑞典、挪威和丹麦等北欧国家则又是一个小圈圈。

  欧美国家凄风苦雨，新兴市场国家也叫苦不迭：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只能发行天量美钞，输出通胀，水淹七军。都说大乱之后是大治，但今天的世界看上去越来越乱，大治之日遥遥无期。1929年华尔街股市崩盘引发了全球经济大危机，大萧条，直到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经济危机的恶果方被冲淡。从2008年以来的这场国际金融危机，是经济大萧条之后最严重的一次世界经济危机，究竟会走向哪里目前仍然充满悬念。

  （作者系中国政法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