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玮

  再过两个多月，“沃克尔规则”就将在美国正式执行了。

  虽然最终通过的“沃克尔规则”草案弱化了“沃克尔规则”最严格的部分，比如，与此前全面禁止立场不同，最终法案规定在自营交易方面，允许银行投资对冲基金和私募股权基金，但资金规模不得高于其自身一级资本的3%；在衍生品交易方面，要求金融机构将农产品掉期、能源掉期、多数金属掉期等风险最大的衍生品交易业务拆分到附属公司，但自身可保留利率掉期、外汇掉期以及金银掉期等业务；新法案并没有就资产规模在500亿美元以上的大型银行提出针对性的限制措施，而是通过提高在资本金、杠杆率、流动性、风险控制等方面监管标准来预防和降低银行规模扩大造成的系统性风险。但华尔街金融机构以及国际金融机构仍持反对态度，英国和日本也都表达了对“沃克尔规则”的担忧。据报，他们正与白宫研究如何降低金融监管对国际金融稳定性的影响。

  笔者认为，美国不仅处于金融发展的前沿，而且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国际清算银行都具有主导性发言权，因而在某种程度上，以“沃克尔规则”为代表的美国新金融监管法案树立了全球金融监管的新标杆，亚太地区金融业和银行业在经营管理、风险控制等方面将可能面临更趋严格的监管要求，将可能对美国乃至亚太地区金融市场和银行业发展带来深远影响和潜在风险。

  其一，由于“沃克尔规则”对银行自营交易的限制，将迫使美国银行业以及在美经营的其他经济体银行逐步减少对冲基金、利率和外汇等衍生品交易的投资，从而影响美国银行业的收入增幅。不仅如此，该规则还可能降低美国银行业在金融市场做市商的作用，可能增加部分金融交易的价格波动，这将在不同程度上降低金融市场的流动性，致使规模高达13万亿美元的欧元区债券市场流动性继续恶化。

  其二，“沃克尔规则”的执行可能在进一步加大金融业就业压力的同时，加大美国信贷紧缩度，进而影响美国经济复苏进程。此外，监管法案将向消费者提供更多保护，也意味着未来对消费者的消费信贷审查将更加严格，提升了消费者的信贷成本，再加上银行业很可能将监管成本转移至消费者，也会进一步抑制居民消费和经济增长。作为诸多亚太外向型经济体的最大出口市场，美国经济复苏放缓，再加上欧洲经济受到欧债危机拖累陷入衰退，亚太外向型经济体经济增长将面临严峻考验。

  其三，由于新兴市场经济体的金融监管门槛相对较低，客观上为美国金融业监管套利创造了可能。执行“沃克尔规则”后，美国银行在未来几年势必逐步减少相关投资，并可能推动金融业将其自营投资和金融创新的相关业务向新兴市场经济体转移，加剧新兴经济体的金融市场波动。

  其四，其他经济体的银行在美业务经营和并购或将受到冲击。比如中国金融机构在美国的信用卡、支票、抵押贷款等金融产品服务将面对更加严格的信息披露和透明度要求；未来几年内可能要面对补充资本的压力；中资银行拓展综合经营、争取全牌照的努力也会受到限制。此外，亚太新兴市场经济体银行国际化发展的战略定位、路径选择与发展策略，也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在目标市场选择上，亚太新兴市场经济体银行未来拓展的重心或将由美国转向亚太地区高成长性市场，加大在新兴市场机构布局的力度，增强在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服务能力。

  其五，美国银行业将加速“去杠杆化”进程，也将使从美国流入亚太其他经济体的FDI有所减少。次贷危机以来，美国对外直接投资金额持续萎缩，2011年美国对华投资新设立企业1497家，同比下降5.01%，实际投入外资金额29.95亿美元，同比下降26.07%，表明美国对华直接投资在持续下降。预计随着美国新金融监管改革措施的不断出台，美国流入亚太地区的对外直接投资规模还将有所下降。

  其六，金融创新在亚太新兴经济体起步相对较晚，其金融业应该在加强风险管理的前提下积极推进金融创新，以促进金融业的快速发展，但美国加大对金融创新的监管，可能会对亚太新兴经济体的金融创新产生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

  在此背景下，“沃克尔规则”草案一方面会通过美资交易对手及国际金融市场影响我国银行业的业务经营外部环境，另一方面也可能通过我国监管机构的未来政策调整影响业务经营的政策环境。因此，我国金融机构应积极调整业务发展思路：以发展低风险、有稳定收益来源的代客交易为重点，着力加大代客类金融市场业务产品创新力度，不断丰富产品种类与体系，努力提高代客交易能力；同时积极开展产品创新研究，完善自营交易品种，提高交易能力，在满足市场监管要求的前提下，审慎有序地开展自营交易；另外，设法跟进和熟悉金融市场监管新变化，及时制定应对策略和方案，提前做好准备，进而从容面对因国际经营环境变化而产生的冲击，不断优化业务和盈利结构，积极推进经营转型战略。

  （作者系中国工商银行城市金融研究所分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