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远

  北京时间5月6日，一年一度全世界投资者的盛宴——由股神巴菲特主持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结束了。一如既往，会开得热闹，世界前首富比尔-盖茨依然来捧场，并强调他依然是巴菲特迷，但大会的主题却并不像以往那样主要集中于对投资策略的答疑和聆听巴老致公司投资人的公开信。由于会前媒体公布了巴菲特患有前列腺癌的消息，所以，本次股东大会的气氛就与以往不太相同，前来参加大会的各路人马对股神接班人问题的关注度，显然已压过了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价和投资的问题。只是，这个对关心他的人来说最为重大的不确定因素，却在巴菲特与他的最佳搭档芒格的巧妙配合下淡化了。

  当有人问巴菲特“您感觉如何”时，这位82岁的老人回答很直爽：“很糟糕。”但年长巴老6岁的芒格随即补充说：“我对巴菲特的遭遇感到同情。”“我憎恨那些说巴菲特不行的话，事实上我的前列腺问题更多，但是我从不去检查。”此后不到5分钟，当《纽约时报》一位记者代表他2000多个读者再次提问：“您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巴菲特就干脆改口：“好极了”，这引得了会场长时间的掌声。

  这当然是让人极为感动的场面，无论是巴菲特的崇拜者，还是反对者，对这位老人的乐观、洒脱都不能不报以由衷的赞叹和钦佩。但无论股东大会现场如何让人激动，却依然无法排遣人们对股神之后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前景的忧虑和怀疑。

  4月18日，就在股东大会的前半个月，巴菲特对外公布自己得了前列腺癌，并且公开了正在采取的相应治疗过程，市场上，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股价只微跌了一天（1.5%），之后一直保持微涨的势头。但这未必是投资人没有担心，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股价微涨，其实和美股大盘有关。若脱离这个市场大背景单独看它的上涨，其实是有点怪异的，尤其与和巴菲特一贯推崇、倡导的价值投资相悖。

  巴菲特素来极为强调公司未来预期的稳定性，这种强调甚至是超过对业绩的要求的。当然这一个月的短期表现可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从较长的时间段来看，股神的股东大会的热闹，巴菲特迅速改口的积极态度，却也抵不住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近年来各项表现平平。次贷危机以来，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股价表现，甚至经常不如同期标准普尔。即使业绩大幅度上涨也是这样。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今年一季度财报显示，净利润为32.5亿美元，远高于去年同期的15.1亿美元，但在纽约市场的交易中股价仅上涨了6.3%，不及标普500指数同期8.9%的涨幅。市场看淡赚钱翻倍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显然与巴菲特后继乏人，在身体不好的情况下，还没有接班人有关。

  尽管可以相信在大会现场为改口的巴菲特鼓掌的人是出于真心，希望他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但市场整体却越来越对巴菲特的行为产生疑问。在一年前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也曾改过一次口。那是为他钦点的接班人、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前高级主管索科尔涉嫌内幕交易改口的，而之前巴菲特并不承认索科尔违反内幕交易法。事情过去才一年，巴菲特从“很糟糕”迅速改口到“好极了”，虽然情况不同，但面对事实，改口那么容易，要想以此取得冷静的资本市场的认可，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在公司接班人这个疑虑没有解决之前，巴菲特神话可能依旧，但市场终究会把他的神话和投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分开的。

  这是冷静理智的选择，是市场投资追求确定性的结果。而从投资者道德来说，我们可以不原谅股神上一次关于索科尔涉嫌内幕交易的改口，但对于这一次改口，还是要报以热烈掌声，祝这位睿智的老人健康长寿老当益壮。但要在这种巨大不确定的因素下做出投资选择，却不能不谨慎——这恰是这位驰骋资本市场近半个世纪的股神所一再告诫世人的。

  （作者系独立财经观察人士，知名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