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思甥

  因为经济泡沫化、人口老龄化，再加上产业创新失去先机，日本或将陷入第三个失落的十年。经济的沉重压力，也反映在频繁的首相人选更迭上。过去20年，东京政坛波涛汹涌，总共换了16位首相。上月16日，现任首相野田佳彦宣布解散国会，并定于本月16日重新选举。据报，这是1996年日本现行选举制度实行以来，参选政党最多的一次选举。目前民调呼声最高的自民党领袖安倍晋三很可能重登首位。

  1980年至1990年期间平均GDP增长高达4.5%的日本，自1992以来，增长率平均只有0.7%。日经指数在1989年12月曾创下38957的高点，随着泡沫破灭一路滑落，2000年虽曾因科技股的泡沫一度重上20000点，但目前仍在9000点上下沉浮。日本的定期存款（3年期）年利率仅为0.03%到0.04%，但依然有很多人选择定期存款。日本政府表示，在去年的家庭金融资产中，现金和存款占55.7%，股票和出资金额仅为6%。而在美国，现金和存款占14.7%，股票和出资金额的比率达32.6%。

  在上世纪80年代，日本的股票和出资金额所占比重曾升至15%，但此后持续减少。两人以上家庭的平均收入从1994年的664万日元减至2010年的538万日元。倒退至30年前的水平。现在，上班族的月均零用钱为3.65万日元，仅为1990年时的一半左右。所有物品都以100日元出售的百元店和便当专卖店等过去不景气的行业现在生意兴隆。通货紧缩导致收入减少，促使双职工家庭占比从1980年的26.5%剧增至今年的55.3%，创下历史最高纪录。每年春季都发生的涨薪之争如今变为阻止降薪之争，而且纠纷也剧减。

  曾在2006年9月至2007年9月出任日本首相的安倍晋三，是第一位于二战后出生的首相。在他就任的一年里，内阁争议不断，2007年7月安倍领导的自民党于参议院选举中落败，同年9月安倍晋三宣布辞职。2008年，安倍重返政坛，今年再度参选自民党总裁并获胜，成为自民党成立以来首位回任的总裁。

  安倍晋三有几项政见对未来日本经济局势影响重大。其一，自民党执政后将修改日本央行法，加大、甚至是无上限的量化宽松货币(QE)规模。日本是最早实施QE的国家，但由于日币不具备美元那样的国际地位，不可能有那样的刚性需求，因此成效一直有限。但有一派论调则是认为因为规模不够，日本央行目前增产负债表为1.8万亿美元，总额虽小于美联储的2.9万亿美元，欧洲央行的3.9万亿欧元，但占其GDP高达31%的比例远大于美国的19%和欧元区的26%。因此，一旦日本央行真的实施无上限量化宽松策略，日币的流动性将大增，日元将可能大幅贬值，这在短期内有助于日本出口，甚至可帮助经济走出目前的通缩状况。

  一旦日元贬值趋势形成，最大受惠者将是日本大型出口公司，如索尼、夏普等自2007年以来，股价跌幅最高达到90%。而强势日元是导致上述公司出口不利、营收下滑的首要原因。然而，一旦日元转升为贬，再加上近期企业的一系列新动作，比如夏普可能同意台湾鸿海公司投资超过10%股权，并拥有部分参与经营权力。以日本品牌实力加上台湾代工，在手机或面板产业可望与韩国的电子产品分庭抗礼，这或许能让这些大型消费型电子公司股价有机会起死回生。

  然而，中长期来看，日元贬值可能会进一步使美联储、欧洲央行再度竞相扩大资产负债表以达到刺激本国经济的功效。如此一来，全球热钱的压力升温，恐陷入超级通胀的阴影之中。此外，日币的贬值也可能带来对亚洲或新兴国家货币的威胁，新一轮货币战争将一触即发。

  安倍的另一个主要政见，是积极扩大政府公共支出以刺激经济。众所皆知，日本政府的债务占其GDP之比达200%以上，比例远超希腊，只不过九成以上债务由日本国内金融机构与个人持有，是内债，因而暂无追讨风险。自民党可能扩大推出高达200万亿日元的支出方案，占GDP的25%。未来，无论经济刺激方案成功或失败，日本政府负债大幅攀升的势头都不可避免，除了可能加速日元贬值，还可能引发另一波国家主权债务危机。

  可以想见，未来日元贬值是大概率事件，投资者在外汇操作策略上可卖出或看空日币策略为主轴，甚至买进看跌日币的ETF。近来日元空头部位大增，汇价已有所贬值，在12月16日选举之前，不排除日元可能来个回马枪，投资人可先小量建立空头部位，待日元反弹再追加部位，日元兑美元目标价短期不妨看至90-100，中长期则可看至100-120。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由日元可能掀起的一场全球货币战争进而引发货币超发，将令具有避险、保持增值功能的黄金、房产，成为投资人抗通胀的重要筹码。

  （作者系国际理财规划师CFP，证券分析师C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