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位

  巴菲特小故事

  在金融危机最严重时，在美国股市持续暴跌期间，2008年10月17日巴菲特在《纽约时报》发表文章罕见地公开宣称“我正在买入美国股票”。

  股市暴跌，别人都恐惧得要死，纷纷抛售。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公司股票投资超过600亿美元，市值也是大幅下跌。他不但不抛反而大量买入加上收购累计投资超过500亿美元。为什么呢？

  这就是巴菲特近50年来长期业绩远远战胜市场的秘诀：反向思考，反向投资，而且长期坚持如此。这正和《道德经》第40章大道相通。

  《道德经》大智慧

  《道德经》第40章说：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这是《道德经》最短的一章，只有三句话，却概括了辩证法三大基本规律：

  反者道之动：事物运动的基本规律是对立统一，内部矛盾双方既对立又统一，并向相反的对立面转化，正如同第2章所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弱者道之用：事物变化的规律是内部矛盾强大的一方逐渐量变，不断变弱，最终形成质变，转变成弱小的一方，事物因此出现本质性的变化，这就是量变质变规律，最终体现为“柔弱胜刚强”(第36章)。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事物内部矛盾中肯定因素压倒否定因素，但经过量变到质变，否定因素由弱变强居于支配地位，事物本身被否定，但新一轮量变质变后否定因素又被否定，即否定之否定。

  无中生有是肯定，从有到无是否定，再次无中生有是否定之否定。老子感叹福祸变化无常：“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从福到祸，再从祸到福，正是否定之否定规律的典型体现。

  刘建位道解巴菲特

  巴菲特说：“很久以前，芒格立下了自己最远大的雄心壮志：‘我唯一想知道的是我将会死在什么地方，一旦知道后我就会永远不去那个地方。’芒格这番话是受到了伟大的德国数学家雅各比的智慧启发，雅各比将‘反向反向总是反向’作为解决难题的方法。在伯克希尔公司，我们运用了芒格的这个思想。”

  第一，巴菲特反向思考。

  反过来想，就是运用矛盾的对立统一规律来从两个方面来看问题。股市本质上是由矛盾的买方和卖方构成。买卖双方绝对是相互对立的，但又是相互统一的，没有卖方那么买方就无法存在，没有买方那么卖方也无法存在，而且买方和卖方还相互转化，买方有时会变成卖方，卖方有时也会变成买方。

  很多投资者因为手里有股票，所以一看股市上涨就欢呼，一看股市下跌就悲叹。巴菲特告诉我们要反过来想，其实你更大程度上是股票的净买入方：“如果将来你准备成为股票的净买入者，不管是用你自己的钱直接买入，还是通过持股一家正在回购股票的公司间接买入，股价上涨都会损害你的利益。股价低迷不振反而会增加你的利益。可是，感情因素往往会让事情复杂化：大多数人，包括那些将来会是股票净买入者的投资者，看到股价上涨才会感到内心非常舒服。这样持有股票的投资者，类似于一个经常开车上下班的人，只是因为他的油箱今天加满了油，就为油价上涨而欢呼。”

  第二，巴菲特反向投资。

  很多人买卖股票喜欢顺势而为，追随市场上强大的一方。这些人其实不是投资者，而是投机者，总是见风使舵。大牛市买方强大完全压倒卖方时，投机者纷纷顺势追涨买入，越涨越买。大熊市卖方强大完全压倒买方，投机者纷纷顺势杀跌卖出，越跌越卖。而巴菲特却正好相反，总是逆向投资，在牛市特别疯狂的时候，不但不买甚至还会卖出，在熊市特别低迷的时候，不但不卖反而大量买入。他始终坚持一个简单的投资信条：“在别人贪婪时恐惧，在别人恐惧时贪婪。”巴菲特利用的正是股市长期波动符合量变质变规律，物极必反。熊市大众过于恐惧争相卖出积累量变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生质变，从下跌转为上涨，从熊市变成牛市。牛市过于贪婪的情况则正好相反。能够在大众过于贪婪买入时恐惧卖出，在大众过于恐惧卖出时贪婪买入，无疑将会赚到巨大的盈利。这正符合道德经所说：“去甚，去奢，去泰”。巴菲特提醒在股市疲弱时趁早买入才能抓住良机：“如果你要等到知更鸟报春，那时春天已经结束了。”

  第三，巴菲特长期坚持反向思考反向投资。

  股市涨跌如潮，从牛市到熊市又到牛市反复波动。投资大众情绪起伏如浪从过于贪婪到过于恐惧又到过于贪婪反复波动。但是和很有规律的海浪不同，股市波动更加变化无常，有时极大有时极小，有时极快有时极慢，根本无法预测。但是股市长期波动符合否定之否定规律，从大涨到大跌又到大涨，必定如此。因此巴菲特告诉我们要始终坚持反向投资才能长期战胜市场：“我们深知，恐惧和贪婪这两种传染性极强的流行病偶尔会突然爆发，这种现象在投资世界永远会一再出现。这些流行病的发生时间却难以预料。由此引发的市场价格与价值的严重偏离，无论是持续时间还是偏离程度都同样根本无法预测。因此我们永远不会试图去预测恐惧和贪婪任何一种情形的降临或离去。我们的目标更加适中：我们只是想做到，在别人贪婪时恐惧，而在别人恐惧时贪婪。”

  能够与众不同反向思考已经很难，敢于与众不同反向投资更是难上加难，而长期坚持一反再反总是反向思考反向投资只有极少数智勇双全的人才能做到，难怪长期战胜市场的只有像巴菲特那样的少数人。

  （作者为汇添富基金公司首席投资理财师，本文仅为个人观点，并非任何投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