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朱周良

  汇丰银行的经济学家在最新一期汇丰财智报告中指出，日本新内阁所推行的“安倍经济学”，本意是改革日本经济，其政策从根本上说出发点是好的，但政策的结果却很可能造成全球金融市场动荡、经济民族主义升温，进而困扰甚至损害全球经济。

  对于近期欧元区的最新发展，汇丰指出，欧洲央行向下修正了经济增长预期，但经济仍处于复苏的轨道。意大利选举困局、塞浦路斯存款税风波等不确定因素再现，说明欧债危机尽管尾部风险降低但仍会有短期市场动荡。

  警惕“安倍经济学”外溢影响

  汇丰全球首席经济学家史蒂芬·金恩在报告中写道，对于日本经济来说，随着安倍重掌首相并推行大胆政策以刺激经济，结果可能有四种：一是以失败告终，二是造成英国式的家庭收入下降，三是名义增长成功实现加速，四是通胀严重恶化。汇丰认为，第一种可能性兑现的概率最大。

  金恩指出，尽管日本央行宣布了2%的通胀目标，并承诺将无限期收购资产，但有野心是一回事，能不能实现是另一回事。日本经济目前面临的人口结构老化，产业外移、服务业生产率低下、劳动人口中妇女参与率偏低，以及对移民的抵制都是供给面的局限，这些因素在过去20年一直拖累日本的增长。尽管2001至2006 年日本率先采用了数量宽松货币政策，却并未能将经济拖出泥沼。

  实际上，无论哪一种情境最终成为现实，从过去的经验来看，日本政府出台的刺激政策都容易在国外造成更大的影响，某些情况下还伴随“错误”的再平衡变化。比如日本在2001至2006年间实施的数量宽松货币政策，尽管造成了日元走弱，经常项目顺差翻倍，但却并未能提升国内需求增速。

  金恩表示，如果安倍的政策通过日元走弱发挥作用，日本的主要出口竞争对手就成了靶子：受影响最大的包括德国、韩国以及中国，这些国家出口产品以及出口地区均或多或少与日本有交叉。

  从出口产品来看，德国、中国、韩国都是机械等工业品出口为主。从出口目的地来看，中国是日本最大的出口目的国，对中国出口占日本GDP的2.8%，对美国出口占2.2%。而德国对美国出口占其GDP的2.9%，对中国出口占2.5%；韩国对美出口占其GDP的5.1%，对中国出口占12%，对日出口3.6%。从双边贸易的角度来看，日元贬值期间日本对德国、韩国的贸易顺差都有所上升。

  假设安倍的政策带来了内需拉动的日本经济复苏的最好结果，就应该同时也带来经常项目顺差的下降：因为国内储蓄相对于国内投资下降，进口相对出口增多；但也可能出现，日本内需好转的幅度赶不上世界其他国家内需的改善，进口价格下降反而会造成经常项目顺差的增加。

  同时，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日本实施于本土的货币刺激往往造成全球范围的溢出影响，造成金融市场泡沫的膨胀和破灭。1997至1998年的亚洲经济危机以及2007至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都是突出的例子。这两段时间里，都出现了日本银行贷款的大幅增加，以及热钱流入其他国家并推高各国资产价格、扩大经常项目逆差，造成严重的资本错配。因此，对于货币战的指控不应仅仅局限于贸易层面，由货币及财政刺激带来的国内金融稳定问题更值得忧虑。这样一来，对于那些可能受套利交易影响的国家来说，出于对本国金融系统保护的考虑，实施更严格的资本及外汇管制也是顺理成章的。

  由此，金恩指出，未来若干年，全球经济面临的风险可能包括经常项目赤字的迅速扩大、热钱流入、资本项目管制的抬头以及对信贷扩张的控制等等。而这些显然都对全球经济复苏的可持续性不利。安倍的政策从根本上说出发点是好的，但其政策的结果却很可能造成全球金融动荡和经济民族主义的升温。

  欧元区经济仍处复苏轨道

  欧元区最近再次成为焦点。汇丰欧洲经济学家杰尼特·亨利指出，尽管有各种风险，但总体来看，欧元区经济仍处于复苏的轨道。

  在最近的议息会议上，欧洲央行将基准利率再次维持不变，并维持对风险的评估。德拉吉没有排除未来降低再融资利率的可能性，同时也未暗示可能会降低存款利率。欧洲央行对经济增长的预期略微有所下降，经济增长有下行压力；不过对于宽松的货币政策及扩大外需可以推动2013年经济逐步复苏的观点，德拉吉似乎较为认同。

  亨利表示，目前欧元区经济依然疲软，尽管金融市场好转，但是信贷的增长几乎是不可能的。尽管银行融资压力有所缓解，但是贷款标准却继续收紧，来自公司和家庭的净需求进一步下降。央行承诺的直接货币交易计划（OMT）成功地为金融市场提供了支持，近期信心指标的稳定和外部需求环境的改善，都为欧洲央行带来信心。德拉吉表示政府应该进行劳动力市场改革，同时重申灵活汇率机制的必要性。

  从经济指标看，1月份，欧元区工业生产意外转跌0.4%，而市场预期按月跌幅为0.1%。德国和法国工业生产的大幅减缓，解释了欧元区工业生产减速的大部分原因：德国1月的工业生产从去年12月的按月上升0.8%转为按月下降0.4%，法国1月的工业生产从12月的按月上升0.9%转为按月下降1.2%。不过汇丰认为，这些负面消息至少还是可以被前几个月指标的显著上升所部分抵消。目前，欧元区工业生产按年跌幅为1.3%，优于市场预期的2.2%的跌幅，为去年8月以来的最高值。

  另外，1月份，欧元区采购经理人指数（PMI）的上升，也暗示工业生产将会有更好的表现。国内需求继续疲弱，没有因贸易循环的好转而改善，而欧元价值坚挺可能是罪魁祸首。1月工业生产的状况并不好，预示着这一季度的工业收缩。上一季度工业增加值的回升，仅表明欧元区工业部门暂时的稳定。

  意塞不确定性冲击市场

  从最新的一些进展看，汇丰注意到，意大利、塞浦路斯的因素仍会在短期冲击市场，带来动荡，但重大尾部风险已有所降低。

  汇丰指出，意大利要走出政治僵局很难。由民主党和自由人民党支持的技术官僚政府，可能是议会唯一的选择；与此同时，进行另一轮选举的可能性上升。蒙蒂将继续掌权直到新的政府形成，但在这之前，市场的表现可能会变得令人不安。如果不改变现有的选举法，重新举行选举具有历史重演的风险：上议院中没能获得多数票将导致无法形成新的政府，这种结果可能是市场最不愿看到的。

  意大利目前的政府仍然由蒙蒂领导。伴随着去年预算中计划的财政整顿将会继续，与欧盟达成协议的财政赤字目标应该会达成。因此，由蒙蒂继续领导要比其他替代方案更能增强金融市场的信心。但毫无疑问，这一僵局将会减缓意大利刚开始实施的改革进程，但是这种影响直到中期才会被察觉。因此，汇丰认为，只要政治僵局不足以持续到令市场恐慌，它并不会对市场产生显著的短期影响。

  对于塞浦路斯，汇丰指出，塞浦路斯已经实施了资本管制，未来对存款征税恐怕只是迟早的事。会否造成欧债危机再次传染到欧元区其他外围国家，取决于成千上万的存款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