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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海图的远航，罗盘必须确凿可靠
——市场博弈的不对称之六十七
易经最常被应用到的功能，是预卜未来，在趋利避害的风险抉择中帮助人类展望和掌控未来。探索易学和易卦结构，目的和价值在于求得确实的体系和稳实的工具。对易卦小循环和对卦构成的探讨，给了我们对易经结构的新认识和新指引。
□孙 涤
本系列一开始我们就质疑，周易里屯卦和蒙卦配对站不住脚，上期谈到了理由，本期进一步展开。至于为什么说屯卦的排序为3而蒙卦的排序为4缺乏根据，将留待以后证明。我们还是从邵雍的伏羲先天圆图和方图着手解析，诠释易卦结构邵康节先生是一位大师，他手定的圆方图是一个里程碑式的高峰。不过在推出那个伟大贡献时邵雍似乎留了一手，交代圆图和方图的来龙去脉上颇有藏头露尾之嫌。朱熹推崇和服膺他的同时尚且感到朦胧，何况后人。
前几期解说，基本追随邵雍的思路，确立了两仪相逆和相反相成两大法则，认识到作为易经解构的核心步骤，八卦环图是地—天、水—火、山—泽、雷—风相对，而不是周易里那样山和雷、风和泽相对。雷水屯卦和水山蒙卦是构不成对卦的，是上述分析的直接推论。与屯卦构成对的应是风火鼎卦，与蒙卦成对的其实是火泽革卦。有趣的是，你可以发现，在周易里屯和蒙配成了对，并非随机凑合成的，它们的特殊联系，乃通过与周易的另一对卦——革卦—鼎卦——的紧密联系才结合起来的。事实上，雷水屯卦是风火鼎卦的另一半，而水山蒙卦是火泽革卦的另一半，紧密联系的两对卦——鼎—屯和革—蒙——两两拆分后，才分别配成了周易的屯—蒙和革—鼎两对卦。
从易卦的结构来分析，按“变”的原则，水—火、山—泽、雷—风构成了对，屯■（雷水卦）与鼎■（风火卦）成对、蒙■（水山卦）同革■ （火泽卦）成对。要是按“覆”的原则的话，风—泽、山—雷却成了对（水—火的关系并没有变）。这样一来，屯（雷水卦）就同“从顶楼爬下到底楼”的蒙（水山卦）构成了对卦。从两者的卦象可以看得清楚：屯卦从初爻数到上爻，若把屯卦从上爻数下来到初爻，就成了蒙卦。同时请注意，无论从下往上数还是自上而下数，水还是水而火还是火，水和火的卦象是中心对称的（天和地也是如此），而风、雷、山、泽的卦象不同，只是轴对称而已，因此也暗含用了“变”——阴阳互变的原则。原因就在这里，在周易里面屯卦和蒙卦之所以能凑成对卦，是“覆”和“变”两个原则混杂使用的结果。
鼎（风火卦）同革（火泽卦）之能成对，当然也是“变”和“覆”两个原则混淆的结果，从下数上去的革卦同从上数下来的鼎卦于是就配成了对。不过，不管自下而上还是自上而下水和火的卦象依旧无从改变，于是下卦改成了上卦，或是上卦换成了下卦。混杂的状况，同样发生在周易的48卦上，24对卦抱成了12个“团”，每个团里有联系紧密的两对卦，就像鼎—屯——革—蒙那样。
我们说屯卦的序号为3、蒙卦的序号为4缺乏根据，这牵涉更大也更复杂的64卦大循环和全部卦的排序。在解析之前，让我们先专注于讨论易经的小循环，32对卦究竟是怎样构成的问题。与鼎卦—屯卦——蒙卦—革卦这四卦抱成团的情况相类似的，还另有十一个个团，例如解卦—家人——睽卦—蹇卦，益卦—恒卦——咸卦—损卦，等等。请见下图。
图中把每个团里紧密联系的A和B两对卦并列起来，请注意，A的一半A1如果和B的一半B2在周易里是对卦的话，那B和A的另一半B1和A2也一定成对。图里的每一行是抱成“团”的四卦，卦名卦象之前的数字则是周易里各自的卦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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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密联系的两对四卦团有12个，还有8个团里只有一对卦（图中用阴影表示了出来）。我们已数次提到。那16卦之所以能构成8个对卦，是因为原本就只依据“变”一个原则，相反相成的还是原来那对卦：乾—坤、泰—否、坎—离、既济—未济、中孚—小过、渐—归妹、随—蛊、颐—大过。这样，64卦分成了20团，12*4 + 8*2 = 64卦。
易经是否“筮占之书”，尽可以讨论。然而，易经和众生关系最为密切的，最常被应用到的功能，是预卜未来，在趋利避害的风险抉择中给人们带来信心和安慰，帮助人类展望和掌控未来，则无可讳言。本系列开宗明义，指出探索易学和易卦结构，目的和价值在于求得确实的体系和稳实的工具：如同苦海慈航，茫无际涯，还没有海图，罗盘必须确凿可靠。
对易卦小循环和对卦构成的探讨，给了我们对易经结构的新认识和新指引。不论服膺哪家学说，对卦辞、爻辞、彖辞以及衍生的义理作何种诠释，都不能局限在周易的对卦和卦序里。现在我们知道了，屯卦和蒙卦的联系是经过各自的对卦（鼎卦和革卦）间接发生的。反过来，鼎卦和革卦之间的联系也是通过屯卦和蒙卦而间接形成的。对其中任何一卦的解读和推算，都需在其所属“团”的所有四个卦的关系里去寻找。其他的团，如益卦—恒卦——咸卦—损卦，巽卦—震卦——艮卦—兑卦（或者说震卦—巽卦——兑卦—艮卦），每个卦的寓意究竟是为何，也至少需要在各自所属团组里，双对四卦的互动中才有可能理解完整。
而由单对卦抱成的8个团（阴影标示），在理解整个易经大循环的结果上意义就更深远了。检视这8对卦在方图中的位置，不论在邵雍的方图还是上一期我们给出的按数值编号排序方图，不难觉察到它们占据的独特地位。为此，甚至可把其中的四对卦，中孚—小过、渐—归妹、随—蛊、颐—大过，称为“内八卦”。在讨论易经大循环时我们将对此展开解说。
（作者系美国加州州立大学（长堤）商学院教授，美国华裔教授学者协会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