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欧”：不列颠还要“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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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欧”之难，难在内乱。英国统治集团历来的方针是搞乱别国，这回有点乱了自己。上周，在国务大臣利德索姆宣布退出竞选后，保守党确认特雷莎·梅当选保守党新党魁，由此成为继撒切尔夫人之后英国第二位女首相。乱局是否会终止了？世人且拭目以待。
对冲基金大枭乔治·索罗斯放言，英国“脱欧”后，欧盟解体已成不可逆转之势。晚散不如早散，长痛不如短痛。欧盟是一锅大杂烩，28个国家搅在一起：穷国富国搅在一起，大国和小国搅在一起，事情很不好办。德国有野心，法国有私心，英国私心更重。德国“二战”战败，丢失了五分之一领土。上世纪七十年代，德国承认国界现状，承诺永不谋求改变国界。但德国人心中不平，两德统一后东山再起之心昭然若揭。而在主导了欧盟之后，德国不战而屈人，不用攻城略地也可当霸主。
但德国人有劣迹：对犹太人实行过种族灭绝，遇到纠纷很难服众。德国总理默克尔和德国民众深知这点，下决心搬掉头上的这座大山。所以，默克尔一声令下，一年内接受了来自中东的100万难民（也可说是移民）。中东难民汹涌而至，其他欧美国家都麻木不仁，见死不救，唯有德国急公好义，敞开国门欢迎；对这样的国家，再抓住历史问题不放，公理何在？但难民中混入了不少歹徒，他们公然在街头非礼或强暴德国妇女。中东移民后代中有服膺恐怖主义的，他们在法国放置炸弹，又在比利时开枪杀人，声东击西，神出鬼灭。欧盟束手无策，百姓魂飞魄散。这些中东人拿到德国身份之后，还要在欧盟到处乱跑，如果英国不退出欧盟，他们也要到英国乱跑，你叫英国人如何不害怕？这回英国脱欧派喊出的一个口号就是“收回边境控制权！”。卡梅伦给欧盟的临别赠言是：英国公决“脱欧”，就是欧盟移民政策所致。言外之意，中东移民不该到英国乱跑。而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欧盟议会的回答是，如果英国向欧盟出口要得到零关税优惠，就须允许欧盟内的人员自由流动。换言之，中东移民可到英国乱跑。
英国公决也显示，脱欧与留欧实是两代人之争：前者大多是年长者。他们凡事小心谨慎，精打细算，不敢贸然盲动。以婚姻为例，父母力主的婚事未必美满，但父母反对的婚事则99.999%是灾难。证券市场的情况也是如此。硅谷创业的以年轻人为多，但华尔街聚集了一头又一头老狐狸，在华盛顿出入官府的就有很多来自华尔街的老狐狸，美国财长就常常由华尔街大银行第一把手调任。
经济学家大多同意，一国经济上要自成一体，至少必须满足以下条件：经济有一定体量；教育发达；具有有利于商贸的法律制度、说英语、与其他地区不能有太大时差。这几方面英国都没有问题。因而，照他们的看法，即便欧盟不散，英国也是“脱欧”的好，可自成一体，更好发挥其优势。
英国经济总量排全球第五。英伦名校多，除牛津、剑桥外，还有帝国理工、杜伦和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欧盟其他国家的优质大学不少，但出了国门名字叫得响的几乎没有。法律服务于经贸本来就是英国的强项。英国已成国际诉讼中心、仲裁中心。很多合同方虽然没有选择英国作为仲裁地或诉讼地，但却选择英国法作为合同的准据法。以英国的地理位置，与北美、中东和亚洲交易，虽有时差，但无需晨昏颠倒。英国英语比美国英语强，更比欧盟英语强。多年来，欧盟一直致力于欧盟法律和谐，也就是欧盟各国法律趋同。欧盟式英语搞乱了语言，乱了思想，也乱了法律——而思想和法律都必须借助语言的翅膀飞翔。
战后英语国家始终是以美国马首是瞻，从经济、军事、政治到文化艺术，美国都引领潮流。对伊拉克出师无名及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的盟主地位严重受损。美国贫富悬殊之大，也显示了美国的腐朽没落。尽管英国情况也不理想，但比美国要好。美国有65%的人认为今不如昔，怀念过去、怀念从前。相比之下，英国只有47%的人怀旧。英国作为英语大国和文化大国的地位开始回升。
公决“脱欧”结果出来后，全球股市市值蒸发2万亿美元，但一周后基本收复了失地，不过英镑仍然走低。如果货币需要贬值，应是欧元贬值，英镑决无贬值理由。不过英镑继续贬值对英国也无大碍：有利出口。证券市场的人就喜欢折腾和起哄。跨国金融机构表面上都鼓吹市场的稳定性和可预期性，但事实上，金融机构大多喜欢证券市场价格波动不止，波动就意味着有人买进卖出，有人买进卖出，金融机构就能多收手续费。
当然，英国“脱欧”也有软肋：苏格兰人大多选择留在欧盟。苏格兰哭诉到欧盟，但欧盟支持苏格兰的可能性不大。欧盟成员西班牙内部就有分裂势力，所以坚决反对苏格兰脱英，以免西班牙分裂主义势力有先例可循。
“脱欧”之难，难在内乱。英国统治集团历来的方针是搞乱别国，这回有点乱了自己。
工党、保守党内部都乱作一团。工党领导层内有人逼宫，要求党魁下台。保守党也没机会幸灾乐祸。伦敦前市长约翰逊是“脱欧”领军人物，一直被视为取代卡梅伦的首选。可保守党内的脱欧派担心约翰逊是机会主义分子，有可能临阵倒戈，所以将其弃置。400万人签名要求重新公决，伦敦还有人走上街头游行，强烈要求政府拒绝脱欧。这样一来，问题就变了：本来争论的是留欧还是脱欧，结果变成了是否尊重民主程序和结果。民主的优点和先决条件是各方充分表达意见之后，少数服从多数。现在少数不肯服从多数，英国式民主就受到了挑战。
上周，在负责能源事务的国务大臣利德索姆宣布退出竞选后，保守党确认特雷莎·梅当选保守党新党魁，由此成为继撒切尔夫人之后英国第二位女首相。乱局是否会终止了？世人且拭目以待。
（作者系中国政法大学教授，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