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顺道而行相机退出——国学与现代资本市场漫谈之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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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子的思想中，蕴藏了丰富的逆向投资策略。老子说，“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就“道”出了行为金融学的精髓。在合适的时间投资相对低估的股票，比在不合适的时间投资绝对低估的股票，有时对投资者更有心理价值。
人的本性是离苦得乐，在自我感觉弱小时，就会以搭便车而产生从众行为：一是崇尚权威，害怕利益受到损失；二是面对变化莫测的市场，无法掌控不确定性风险，无法掌握自己投资的“命运”。
老子在《道德经》中有很形象的描述：“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若）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眼看成功者兴高采烈、争先恐后去享受豪华宴会、豪华旅游，一般投资者很难保持内心安静淡泊；“网红”股评家看似很有学问，面对上千只股票，可信口指点股市“江山”，上谈宏观政策，下聊股票投资，一般投资者很难不受权威气势所左右，羊群效应、从众行为自然在这种市场气氛中产生。
证券市场确实存在大量的“从众行为效应”。沪深股市个人投资者以工薪阶层为主，具有明显的认知偏差、搭便车效应，倾向于从权威处寻求投资依据。索罗斯的“反射理论”认为，投资者与市场之间存在互动影响。人类无法正确认识世界，投资者都以非正确的“偏见”进入市场，“偏见”造成“误判”的形成。当“流行偏见”在网上互动中通过蝴蝶效应不断吸收投资者形成“共识”，产生心理群体影响力，最后形成市场主流观念，形成市场“误判”的极端即价值压缩或价值泡沫，为理性投资者提供了套利机会。
从众行为违背了质能守恒定律。如果一种利益的得到没有付出相应的成本，则迟早会要求相关人付出相应的成本。在股市利益的变换流动过程中，没有白得的东西。“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力求平衡与平均是自然规律趋势性表现，这种趋向在资本市场中很少能真正实现（平均）。因此，由于“误判”的存在，在股市中实现多空平衡只是一种理想境界，不是市场运行常态。
从众的搭便车行为是人心的自然心态。在互联网时代，人们可利用传播媒介比附权威的观点、看法甚至建议，造就盲目的从众力量。一旦这种力量在短期内为从众者得利时，将会强化从众效应。并非只有散户才会从众，凡是投资者，都有可能因为人性中逐利的原因而产生从众行为。
在市场和行业的内在价值被忽视时，误判造成的“价值扭曲”之投机行为也可以是投资者现实的投资策略。从众行为效应使市场预测出现系统性估值偏差，致使股价与实际价值长期偏离，当这种偏离达到极致时，股价的高估或低估最终都会随着金融市场的价值回归而出现异乎寻常的股价下挫或上扬，行为投资者就会利用群体的反应过度，逆向投资。
老子说，“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这“道”出了行为金融学的真髓。在资本市场，价值规律作用的运动有“大、逝、远、反”四大特点，即价值规律其大无外，无论国家宏观政策取向还是其他利益主体的具体操作，都自觉或不自觉地受其影响，价值规律是在运动中，通过价格的波动、通过各种现象、异象表现出来的，有正向表现，有反向表现，有正常现象，也有反常现象；价值规律作用的范围无远弗届，只有顺应它，让规律作用的力量尽情发挥，行情到达力量极点时，才会出现“反”方向的运行。比如，在大众悲观时，买得到便宜的股票，或在别人疯狂买入时，卖出估值过高的股票。从时间维度看，时间不仅决定了机会成本的高低，也决定了投资者心理成本的高低。在合适的时间投资相对低估的股票，比在不合适的时间投资绝对低估的股票，有时对投资者更有心理价值。
在老子的思想中，就蕴藏了丰富的逆向投资策略：
其一，“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二章），当大家都认为是牛市时，且已经处于癫狂状态时，投资者就得冷静地思考反向出现的可能，因为阳极必然会出现相反的阴性力量，这是宇宙的自然规律，人类作为宇宙的小小的组成部分，只得服从和顺应这种规律。
其二，“长短相形，高下相倾”，“危机”不是单指危险，而是指在危险的地方或者时候往往存在更大机会。多数人在危险出现时，往往只看到危险，而没有想到利用危险创造出更大有机会。
其三，“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这是在说顺道而行，相机退出。投资股票不是直接为了持有股票，除非为了购并公司。投资成功了，及时退出，才能保有利润而不再丧失。因此，要以“功成不居”，功成身退的心态去操作，不去做过度风险的事，“大盈若冲”，将利益让部分于后来者，保持自己的利润，事情发展都有个度。违背事物发展规律，必然走向事物反面：“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骄，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不得已，是谓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换言之，不能违背价值规律去追求过度的盈利：果断地结束而不能迷恋于从众效应非理性群体形成的多头或空头行情。鉴于泡沫行情往往是从众行为产生的非理性过度自信的产物，逆向投资或及时退出，恰是正确的选择。
（作者系中山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浦江金融论坛秘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