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扶贫债的可持续之路
⊙汪友若 记者 浦泓毅 ○编辑 李剑锋
春秋年间，一场孔子与弟子间的义利之辩发人深省。子路受而劝德，子贡让而止善。古老的智慧告诉我们，公益事业必须有适当的反馈机制，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如何在实践中兼顾市场化原则和公益属性，围绕扶贫债，政策设计者和参与者对古老的义利之辩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贯穿始终的市场化原则
在扶贫债肇始之初，政策设计者就清楚地意识到，要让扶贫债成为一种有生命力的、可持续的金融创新产品，就必须坚持市场化原则。
证监会债券部相关负责人指出，债券市场助力脱贫工作始终坚持标准不降低、问题不放松，遵循市场化原则，通过市场化法制化机制的“造血”功能推动贫困地区经济发展，实现扶贫由国家“输血”到地方“造血”的转变。
“债券融资与股权融资不同，具有很强的市场约束力，到期需要还本付息。债券融资与银行贷款也不同，债券是标准化产品，公开、透明，需要充分的信息披露。”这位负责人表示，“正是基于上述特点，我们认为，债券市场助力脱贫工作必须遵循‘市场化’这一规律。发行的市场化可以激发企业的活力，而资金用途的公开透明，又能进一步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解决扶贫资金使用低效等常见弊端。”
因地制宜解决问题
“市场化”三字，看似简单，却要求制度设计者具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柔软灵活的手腕来解决实践中的诸多具体问题。
例如，为了解决需要通过扶贫债融资的发行主体往往资信评级较低、无法获得市场认可的情况，有关部门合理扩大了扶贫公司债券的认定范围。扶贫公司债券既包括注册地在贫困地区的企业所发公司债券，亦包括发行人注册地不在贫困地区，但募集资金主要用于精准扶贫项目建设、运营、收购或者偿还精准扶贫项目贷款的公司债券。同时，有关部门列举了募集资金可投资的精准扶贫项目，并要求债券募集资金用于精准扶贫项目应建立健全风险控制和投资回报机制。同时明确对精准扶贫项目不作认证要求，以降低发债企业的融资成本。
S18云电1扶贫债就是一个受惠于这项制度设计才得以问世的扶贫债。该债券发行人为云南省电力投资有限公司，其母公司云南省能源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为该债券提供全额无条件不可撤销连带责任保证担保，募集资金用于国家级贫困县云南省昭通市威信县煤电一体化项目建设、运营以及偿还煤电一体化项目金融机构借款。
由此，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的煤电一体化项目得到了主体评级AAA的云南省属骨干企业担保，募集资金又可以精准惠及贫困县当地。
威信县地处乌蒙山集中连片特困区，是国家级贫困县和红色革命老区。威信煤电一体化项目是2005年云南省人民政府和广东省人民政府在泛珠三角“9＋2”经济合作会议上签订的最大战略合作项目，既是云南省“十一五”开工建设的重点能源项目，同时也是云南省“西电东送”能源发展战略重点项目和云南省唯一的煤电一体化项目。该项目的建成和投产，在改善威信县的交通、电力、水利、城镇等方面发挥了较大的作用。
云南能投集团财务总监表示，该项目的七八成员工来自威信或者附近，对当地就业有很大的拉动。“这个可能是最大最直接的影响，也是长期持续的影响，只要有一个人工作，就基本能解决一个家庭的脱贫。”此外，这个项目每年的税收，对当地也是巨大的支持。这么大的工程对当地的原材料生产、上下游产业等都有比较大的帮助。
由高评级主体作为发行人募资，募集资金专项用于贫困地区项目，这样的制度设计对作为债券承销商和受托管理人的券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该债权受托管理人华福证券相关负责人表示，不同于一般债券募集资金用途多为补充流动性，S18云电1扶贫债的募资用途十分具体。为了确保扶贫债募集资金用到实处，华福证券与托管银行一起设计了严密的资金监控制度，做到“笔笔清”。此外，华福证券还每季度派员赴现场，了解项目进展情况。
求解金融方程式
在市场化运作中，扶贫债最令金融机构费心思的，就是一组看似无法配平的金融方程式：贫困地区发行主体往往资信较差，投资者如完全按照市场化原则购买债券，需要较高的风险溢价。如果满足了投资者的需求，意味着发行人将承担过高的融资成本；如果不满足投资者需求，则形同变相捐款，难以长期坚持复制。
有扶贫债承销券商表示，尽管其承做的扶贫债发行流程顺畅便捷，但最终发行成本还是有些偏高。这位负责人建议，应当通过更多跨部委的制度设计，给扶贫债投资者更多奖励。
“目前从投资者的角度看，购买扶贫债扶贫的感觉不是很明显。作为投资者，履行社会责任之余，要么求名，要么求利。对于求名的投资者，建议有关部门参照目前对扶贫债承销券商的加分评价体系，落实到投资者身上。”某券商债券业务部门负责人表示。
“对于求利的投资者来说，把扶贫债当作一般的债券来投资，目前的价格是缺乏竞争力的，这就需要其他政府部门能够给予一些支持，例如财政给予1%至2%的贴息，税收给予一定程度的减免等。”这位券商债券业务部门负责人进一步表示。
据了解，有关部门已经注意到扶贫债实践中上述问题的存在。证监会债券部相关负责人表示，未来将加大扶贫债券推广，注重培育买方市场。
这位负责人表示，目前扶贫公司债和资产支持证券的买方机构呈现出集中在贫困地区的特点，当地金融机构的参与度直接影响债券扶贫的工作成效，反映出市场买方机构对扶贫债券的了解不足。要注重培育买方力量，在吸引巩固当地机构、资金参与认购的同时，积极引导域外投资主体和资金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参与扶贫债券和资产支持证券的认购，进一步打开市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