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影响气候 气候改变历史——读布莱恩·费根《气候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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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影响气候 气候改变历史
——读布莱恩·费根《气候改变世界》
⊙陈华文
研究历史有多个切入点，可以从政治、军事、经济的维度展开，也能从文化、艺术的侧面进行。研究历史，无非就是想追溯过去的自然世界、物质世界和人类精神世界的脉络走向，从而对未来提供借鉴。当前，从气象、生态和环境的角度探索昨日世界，似已成显学，国内外不少学者付出了艰辛努力，出版了一系列学术论著。布莱恩·费根的《气候改变世界》便是其中出挑的一本。费根是剑桥大学考古学和人类学博士，世界知名考古学家，曾任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人类学系教授，他长期围绕气候环境与人类历史从事研究，出版了20多部著作，除了本书之外，还有《小冰河时代》《圣婴与文明兴衰：洪水、饥馑与帝王》《漫长的夏天：气候如何改变人类文明》等等。《气候改变世界》从历史、生态、环境、文明四个视角，展开叠加式的分析和叙事。由于古代气候记录极不完整，只是零星地散布在各种文字中，研究气候与人类历史的关系的难度可想而知。一个学者若没有广博的知识积累，是没有勇气开展这种交叉性研究的。
针对气候与文明的叙述，费根并没有面面俱到“撒胡椒面”，而是针对世界古代历史上重要的气候变迁破题。全书分为“历史上的大暖化”“暖化时期”“超级大旱时期”“水山的统治者”“黄河之水”等十三个篇章。每个篇章中，先感性地讲述历史上的气候事件，然后引经据典、用相关数据展开理性研究，最后亮明自己的态度。
在科技落后的古代农耕社会，气候变化直接决定了庄稼收成。风调雨顺的年辰，谷物丰收，人们丰衣足食，天下太平。而在暴雨成灾或者干旱的年份，农业种植就没有好运气了。恶劣气候变化带来系列问题：人们填不饱肚子，继而社会躁动，最后国家统治动摇。气候变化影响了农业发展，而农业又关乎人们的生存。在历史上，但凡气候异常的年代，特别是北方严寒加剧时，生存受到威胁的北方游牧部落就会朝温润的南方“开拔”，寻找生存的出路。比如西方蛮族与古希腊罗马的战争、北方匈奴与汉朝的博弈，这些都深深地影响了世界历史的走向。
笔者并非“气候决定论”主张者，但对于气候影响、推动世界的发展持肯定态度。世界四大文明古国的崛起，与气候变化有着直接联系。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和古代中国，分别依仗尼罗河、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恒河、黄河长江而兴起，这些河流区域气候不错，雨量充足、水草肥美，辉煌的文明得以发展。然而，除了中国古代文明依然延续之外，其他三大文明古国纷纷走向衰落。究其原因，无一例外是气候越来越干燥、雨水严重不足。当然，还有经济、战争等因素，可气候变化是主要“操盘手”，历史学界对此也已形成了共识。
那么，这些地区的气候为什么会越来越干燥？学界至今言人人殊。笔者认为，人为的要素，至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古代世界中富庶的国家，伴随经济的发展，人口急剧增长，对自然的索取也更加频繁：不断开垦新良田养活更多的人口，无数树木遭受砍伐为了修建房屋和生火做饭。自然环境逐渐破坏后，气候也变得越来越恶劣。这种恶性的气候循环，带来的破坏效应是巨大的。
气候变化所带来的后果，是全方位和全覆盖的。正因如此，费根坚信，理解气候变迁和人类社会的关系需要气候学家、地质学家、地理学家、人口学家、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的通力合作，有了科际整合的研究模式，才能对人类社会文化的演进过程提供更深入的研究。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曾说过：一个社会的命运和他们如何解决问题有关。从这说法思考书中提及如吴哥窟等这样的一个个考古遗址，可知由气候变迁造成的环境变化，是促使人类社会文化改变的关键要素，从中，我们能找到古代世界各地历史文化演变的影响要素、解决问题的策略，以及导致社会崩溃的症结。
就大自然而言，在历史的长周期中，风水总是轮流转。就好比中世纪的暖化或近半世纪的厄尔尼诺现象，并非全世界同一时间一起遭受因气候变迁引起的自然灾害。可当下世人不能不严肃面对的是：全球自然资源的分配，如何建立在以整体人类社会共享、共存和共荣的精神层面来考量。否则，就如费根所言：“未来几个世纪的战争，不是为无意义的民族主义、宗教或者民主原则而战，而是为水资源大打出手。”他的评析一针见血：不善于替子孙未雨绸缪，而喜欢立竿见影的绩效和能赢得选举的口号这种短平快的思想，对生态环境治理极为不利。至于人类永续保护环境的办法，费根并没有接地气的“招数”。毕竟，他只是位学者，而非环境保护的实践者。
孟子说过：不违农时，古物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如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木材不可胜用也。中国古人的生产生活和气候有着紧密联系，春秋战国时期形成的“二十四节气”及那些流传甚广的谚语，是古人对气候变化的形象总结。从统治阶层到黎民百姓，对天充满崇拜和敬仰，期望老天爷顺风顺水，给大地带来丰收。笔者认为，敬天，本质上是敬畏气候，因为好气候决定人的温饱和生存。我国古人的自然观，对推进今天的环境保护仍极有价值。
科技日新月异，当今世人对气候变化的各种数值已能做到精确统计和分析，可这并不代表人类就可怠慢自然、藐视气候。倘若我们不善待环境和气候，那么在严重的气候灾难面前，就难免束手无策。所以说，爱自然、关注气候，就是保护我们自身。人类不能决定气候变化，但能影响气候变化。假如这种影响是有利的，那对人类繁衍和文明发展意义深远；反之，所酿造的苦果须由人类买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