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尚未进入升值周期

□唐建伟 黄 晖

近期，受美元指数贬值、中国经济回暖等因素影响，人民币汇率快速升破6.8关口。但考虑经济基本面及外部不确定因素，人民币并未进入升值周期，双边波动仍将是主要趋势。为更好应对内外部挑战，建议借此契机加快汇率市场化改革，为国内货币政策预留空间，确保外汇市场平稳发展。

美元大幅贬值是近期人民币升值的主要原因。2020年以来，美元指数的波动幅度明显加大，美元指数在年初为96左右，今年3月份新冠肺炎疫情开始在全球蔓延时，避险需求主导全球资金流向美国，美元指数曾经冲高到103点的高位。而后，虽然美国股市在较强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刺激下呈现V型反转，但美元指数却持续下行。美元指数的快速下行，大幅缓解了此前因美元流动性紧张给人民币汇率带来的压力，使得人民币汇率在短期内走出一波升势。

中国经济恢复态势稳定良好对人民币构成基本面的支撑。中国经济二季度GDP增长3.2%，是二季度全球主要经济体中唯一实现正增长的国家。而最新的数据显示，8月中国工业增加值增长达到了5.6%的较高水平，比上个月加快0.8个百分点。8月消费增长0.5%，增速年内首次回正。1月至8月投资增速上升到-0.3%，增速比上个月加快1.3个百分点。出口连续3个月实现增长并涨幅扩大，外需对经济继续回暖形成明显支撑。因此，三季度中国经济有望达到5%至6%的增速水平，为人民币升值的提供有力的基本面支撑。

中国流动性投放边际放缓推动中美利差进一步走阔。随着国内宏观经济数据的逐步回暖，下半年流动性边际放缓使得市场利率小幅抬升，中美10年期国债利差从4月的170BP左右扩大至目前的接近250BP。债券通数据显示，8月末，境外机构累计持有中国债券2.8万亿元，近4个月的单月增量都在1000亿元上下的水平。外资的持续流入也对人民币汇率形成支撑。

未来受美联储宽松货币政策将持续较长时间、美国政府债务压力、欧元升值及国际贸易摩擦长期化等因素影响，美元可能进入新一轮贬值周期。但是，仅凭目前的短期走势，就作出人民币汇率将进入长期升值周期的结论，可能还为时尚早。当前及未来一段时期内，内外部不稳定、不确定因素依然较多，预计人民币汇率难以出现趋势性升值走势，双边波动仍将是未来的主基调。

虽然目前仍不能判断人民币汇率进入升值周期，但美元可能进入新一轮贬值周期的方向却是比较明确的。因此当前可能是我国加快推进完善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的有利时机，建议在以下几个方面加快推进汇率市场化形成机制的改革：

一是适时逐步放宽波幅限制，扩大汇率弹性，分化市场预期，不断增强市场力量在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中的主导作用。从国际经验来看，新兴市场经济体货币进行市场化改革很容易陷入贬值惯性的泥潭。借助美元处于新一轮贬值周期，人民币贬值压力较小的机遇，完善外汇市场化改革，可以在保持汇率总体稳定的基础上，逐步减轻汇率因素对国内货币政策的影响，为国内货币政策预留空间，提高我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和有效性。

二是不断发展和完善多层次外汇市场，完善市场基础设施建设，以功能健全、产品丰富的外汇市场体系为汇率市场化改革提供良好的微观基础。同时，加快推动外汇期货、外汇期权等外汇衍生品市场的发展，为企业提供多样的衍生金融工具来规避汇率波动加大的风险，降低企业经营的不确定性。

三是做好汇率弹性增大过程中的风险防控，加强跨境资金流动管理，避免跨境资金大进大出对人民币汇率及国内金融市场的冲击。一方面继续严格控制非理性和不规范的对外直接投资，另一方面适时放松跨境资本流动，特别是理性和规范的对外直接投资的限制。

四是强化综合监管，建立境内外联动的风险预警机制。与境外主要人民币离岸市场的监管部门加强协同联动、信息共享，就离岸市场人民币汇率、利率、股票、债券等价格异动、资金异常流动等信息及时进行沟通反馈，提高对金融危机的预警、防范和处置能力，保持金融市场的平稳运行。

（唐建伟系交行金研中心首席研究员；黄晖系交行金研中心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