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锋
这两天，中国股市的宽幅震荡在全球多个市场产生了“蝴蝶效应”。全球多家知名投资机构的分析师，纷纷把眼光盯在中国经济与中国股市上面。开始注意到中国因素对世界投资市场的影响。其实，在投资市场后面，更值得关注的是中国的实体经济在世界经济中的影响，这是更本质的东西，也是我们更准确地把握中国经济与全球经济互动关系需要认清的根本之点。
那么，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之间的联系是怎样一种状况呢？应该讲，早在改革开放之初这种联系就开始了，但在加入WTO以前，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之间的联系无论是在广度上还是深度上，都是相当有限的。改革开放之初，从试办“经济特区”到实行沿海、沿边、沿江开放战略，再到形成由东到西、由南到北逐步推进的全方位对外开放战略格局，中国的对外开放由浅入深，逐渐与国际接轨。然而，1990-2000年中国经济增长率与世界经济增长率间的相关系数为-0.09，两者之间在经济周期波动上不存在相关关系。这表明在加入WTO以前，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仍然是两个相对独立的体系。
加入WTO之前，虽然世界经济对中国经济的影响逐年加深，但“制度因素”（主要是商业规则和法律制度）的不同以及世界对中国经济体制未来走向的不信任，像“柏林墙”一样使两个市场处于割裂状态。中国把世界市场看作是国内市场的补充；反过来，相对于当时中国的出口规模来说，“无限广阔的”世界市场有着巨大的吸纳能力，贸易摩擦较少发生，世界经济周期无论如何波动，对中国的货物出口几乎没有大的影响。对投资者来说，中国只是一个潜在的市场，外商对中国直接投资看重的是低廉的劳动力成本，担心的是中国未来的经济体制。对于境外投资者来说，中国经济体制变革的吸引力胜于经济景气波动的变化。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在1993年中国确定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之前，外商对中国的投资只是试探性的、小规模的。
1993年以后，外商直接投资和对外贸易的较快增长曾一度使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融合加快，但1997年爆发的亚洲金融危机大大延缓了这种势头。严峻的外部环境，加之中国政府履行人民币不贬值的承诺，使中国经济受到严重冲击。货物进出口总额增长率由1997年的12.2%降至1998年的-0.37%，外商直接投资增长率由1997年的8.5%降至1998年的0.4%，经济增长速度也由1997年的9.3%降至1998年的7.8%。虽然这种冲击间接表明东亚经济与中国经济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但由于当时世界经济在美国经济强劲增长的带动下保持较快的增长，因此当时中国经济周期与世界经济周期的波动并不同步。
2001年以后，以中国加入WTO为契机，中国经济开始融入到全球经济体系中。2001-2006年，中国经济周期与世界经济周期同步变化，中国经济增长率与世界经济增长率间的相关系数为0.92，表现为高度相关。这期间，美国经济、日本经济和欧元区经济与世界经济增长率之间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99、0.92和0.36，但是对于一个发展中国家来说，这么高的相关性是世界经济发展史上所独有的现象。
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融合之所以以中国加入WTO为重要标志点，是因为加入WTO不仅使中国的商业和法律规则与WTO规则相一致，而且使世界对中国未来经济体制的走向有了明确的预期，大大加快了全球制造业向中国转移的步伐，使两者在产业链条上相互依赖。如果说前者是制度上的融合，那么后者就是微观层面上的融合。早在入世之前，中国就加强了对WTO基本规则的培训，按照WTO规则的要求，在过渡期内完成了对相关法律法规的清理和修订，加速了国内经济环境向符合国际惯例通则方向转变的步伐。据统计，在五年过渡期内，中国总共修改了2000多项法律法规，废除了800多项法规。新制定的《立法法》、《行政法规制定程序条例》和《行政许可法》等法律法规使立法进一步制度化、规范化，透明度和非歧视等WTO原则已经成为中国普遍适用的立法原则。入世六年来，WTO规则在改变中国商业和法律规则的同时，以国际分工为载体，使中国成为全球制造业加工链条中的重要环节，极大地促进了中国对外贸易和引进外商直接投资的发展。
2001-2006年间，中国对外贸易和引进外商直接投资总量与1978-2000年的总水平基本相当。这期间，对外贸易进出口总值为6.3万亿美元，占1978-2006年对外贸易进出口总值的近64%；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3371亿美元，占1979-2006年引进外资总量的49%。
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融合不是单方面的，随着中国经济规模的不断扩大，这种融合越来越体现在相互影响上。入世6年来，中国经济的发展不仅带动了周边国家的繁荣、东亚经济整体竞争能力和发展潜力的提升，而且为世界各国提供了广阔市场，为投资者带来了更多的机会，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根据IMF的数据，按购买力平价计算，2005年中国GDP已经占世界GDP的15.4%。根据世界银行公布的数据，加入WTO以来，中国经济增长对世界经济增长的平均贡献率达到13%。2005年中国经济增长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近29%，对世界贸易增长的贡献率为21%。
（作者系国家信息中心高级经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