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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在美国这么一个争议诸多、言论随便的地方,我早已习惯了别人刺耳的评论,比如对中国人某些习惯的评论,对中餐不健康的批评也并非最近才有,我越来越不愿意把类似的言词当成什么“种族歧视”。前一段时间,在纽约地区就有华裔在街上抗议一些美国人诋毁中餐,把诋毁中餐提高到对华裔的歧视和欺负的高度。在我看来,对于不属实的报道,当然要据理力争、说明真相,甚至通过法律的程序,但上升到种族歧视高度,却是在闹“政治正确”。近年来,美国快餐店在不健康方面受到最多攻击,那并非有什么种族因素在里面。事实上,越是强调种族歧视,越会让美国人对中餐敬而远之。我以为,是最关键的问题不是对中餐遭到攻击表达愤慨,而是要去向美国人说明什么是真正的中餐。
读这篇新闻故事时,正好有美国同事在旁,我便主动与他聊起这各国话题。我说,新闻里提到的不健康的“左宗鸡”虽然在中餐馆里卖,但其实那不应该叫中餐(Chinese Food),而应该叫“美式中餐”(Americanized Chinese Food)。在中国人家里以及正宗的中餐馆里,压根就没“左宗鸡”那样的菜,那是专门给美国朋友们定做的“美式中餐“。美国同事笑着回答说,他也听过这样的说法,有人还去过正宗的中国饭馆,的确是没有见过”左宗鸡”,但他们也的确不喜欢吃正宗的中餐。
我接着告诉美国同事,正因为美国人不喜欢吃正宗的中餐,早年的华人到美国后,才根据美国人的口味,演化出了“美式中餐”,其实像“左宗鸡”那样的菜应该算是地道的美国菜了。从口味上来讲,美国人喜欢吃咸、甜、多油的东西,早期的时候,美国人还没有那么讲究,也没有那么多人得当今的“富贵病”,“左宗鸡”也就是上好的菜了。当然,我也开诚布公地向美国同事承认,地道的中国菜系里面也不都是很健康的菜,因为人都爱有味道的、有油的东西。但关键是,新闻报道里调查出的不健康菜不是中餐,而是“美式中餐”。为了达到更健康的标准,不管是“美式中餐”还是正宗的中餐都应该有所改进,清谈一些,尽量用蔬菜油。对于我的这一通讲法,美国同事表示赞同。
在“美式中餐”与正宗中餐关系的背后,应该是有超越饮食范畴的意义,这里面有文化输出、引入、更新、保留的道理,当然这并非只包括饮食的文化,而是有更广泛、更深层的文化内涵,也象征地表达出文化的误读。许多外国人所见所闻的中国文化实在已经变味,并非是本真的中国文化,许多外国人从文学艺术作品中了解到的中国,也并非是原生态的中国。前几年,那几部表达中国落后、贫穷和土气的获奖电影就让外国人对当代中国有不少的误解,同样的,美国好莱坞的电影也并非表达了西方的文化,却让许多中国人认为那就是美国的价值观,其实不然。
因此,在文化的输入和引入上,需要分明“美式中餐”与地道中餐的界限和关系,也需要考虑文化的更新和保留。正如上面提到的传统中餐也不都是健康饮食,需要在保留传统的基础上向健康食品方向改进。中国的文化也是如此,既需要保留传统文化边界,又要有大胆更新,这恰印证了那句话:“传统的就是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