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萧昱是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的一个另类,他的作品以一系列颠覆物种遗传学的人工嫁接的动物标本为主。虽然这样的评价难免有些极端,但恰恰说明了萧昱作为美术学院毕业生这样一种主流艺术家的身份,并不像传统意义上在他所生的年代的艺术家群体中被归类为“某某主义”、“某某艺术”或是“某某一代”,而是以他自己鲜明的艺术风格独立存在着。因为他一直在深刻地思索,思索关于人类生命、社会规则这类无论古今中外都普遍存在,同时又和具体的当下发生紧密联系而永远解答不完的命题,他花全部的生命来体验,像文人般自嘲,用艺术来诠释。
萧昱表示,他在今年主要的艺术思考主要是创作一些雅俗共赏的作品,让普通观众能够看的明白,从而来改变前卫艺术当初不胜寒的局面。
“联想占据我生命的大半时光”
故事一:“七四年冬天,晨练。跑在我前面的同学一阵混乱,当我离近时见大家抢一个又硬又粉的东西,那是一个赤裸冻僵的小孩,大约半岁,脖子上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和所有孩子一样当时我并不害怕。我在想象他母亲的模样,他们家被子的图案样式,或者他还有几个哥哥,奇怪的是我当时认定他没有爸爸。现在想起来一点根据都没有,那只是我的联想。那年我九岁”。
故事二:“九七年夏天,重庆。过马路时看到地上有一滩血旁边有一辆面包车,挡风玻璃全碎了。围观的人都在说自己看到的情景,各持一辞。我的眼前反复的出现一个瞬间——他弹起砸进车窗。可是血为什么流在外边呢?一路上我设想了种种可能,度过了一个下午。”
萧昱给我们讲述了这样两个经历,并认为,无论是作家还是画家,好的艺术家总是有最敏感的触角和最丰富的想象,萧昱说他总是在联想。死亡这个关乎生命的神秘问题,在他的描述中,很容易让人想起王小波小说《黄金时代》中的主人公王二。正是通过这种夸张的想象,他的作品才都带着触目惊心的视觉效果,时代的印记才得以充分地显现。这在他的一系列以动物和人体标本为材料的作品中反映得尤为明显——虚拟的动物和假设的存在状态,表达了对未来人类生存状态的担忧。
人是规则生产的生命
“不同的规则生产不同的生活,也生产不同的人。规则才是真正意义上人的生产者,不同历史时期的人都是他们所处时代的产品。同样的道理,在不同的规则下生活的人也是完全不同的。”人类生命和社会规则之间的关系,是萧昱的艺术创作中探讨的核心话题。无论是典型的“人工嫁接”,还是他的最新油画《新叙事》系列都展示了他对此不同侧面、不同感情色彩的体验。
对于“人工嫁接”,萧昱自己这样阐释:“我们总是按照自己的理念整合世界,但却很难接受为此付出的代价。人受与生俱来的欲望、侵害性、同情心被法律的、道德的以及其它规定性的东西规划着,使人类生活越来越条块化。既然是规定的,即便你有不适也懒得去想。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不适并未消失而被储存起来。我将鸡、鸭、兔子、老鼠等按照我的‘规定’组合,引起观众的条件反射,从而考虑人们制定的规则的谬处和无奈。”所以有人看萧昱在作品中将老鼠缝在一起会想到婚姻规则、军队等,看了他将组合的动物构成群落会想到社会阶层。
期待观者的“误读”
萧昱是特立独行的,但在对待观者的态度上,却并不是一意孤行的,而是期待着各种新鲜奇特的误读,或许这样才是对艺术更有益的丰富。
“关心艺术的观众无论有多少,都是自觉自愿的合作者。‘误读’是观众最大的乐趣,艺术家不必也不可能给出唯一的答案。观众与艺术家是互为诱因的一对,生活在同一时代的观众与艺术家有着平行的关系,两方面都很主观且相对独立,因此相互的‘误读’才变得有趣。”
在他的油画新作《新叙事》的展览上,由于观众们习惯了他千奇百怪的艺术形式,对油画作品反而有些新鲜感,他又一次成功地让人出乎意料,又一次带来新的兴奋点,准确地捕捉到生命跳动的脉搏。就像他自我调侃时说的,“又一个新人诞生了”。
萧昱 丹麦艺术中心的展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