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证观察家
对通胀压力的担心是影响证券市场信心的一个重要因素。我们认为,通货膨胀是我们这一发展阶段必须负担的成本,是高增长带来的正常经济现象,我们没有必要对此惊慌失措甚至过度悲观。保持现有的政策力度,同时采取各种措施增加供给,使经济在保持较快增长的同时,尽快完成工业化进程,才是更为合理的选择。
⊙冯玉明
这一阶段,对通胀压力的担心是影响证券市场信心的一个重要因素。
市场对通胀压力的担心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全球粮食价格是否还会继续上涨;二是不断走高的大宗原材料价格是否会传导到CPI从而加剧未来通胀的压力;三是目前的高物价是否会导致政府出台更严厉的紧缩政策,进而导致经济的硬着陆。对于这些问题,我们的看法是,近年来粮食价格以及大宗原材料价格的上升,是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新兴经济体工业化的一个必然结果,同时也是工业化进程中必须负担的成本。就中国经济增长的阶段特征看,大宗原材料价格上涨向CPI的传导力度将有限,而目前全球粮食价格也已有见顶迹象,因此,国内CPI继续走高的可能性不大。在此情形下,政府出台严厉紧缩政策的可能性不大,未来经济仍能保持高增长。
目前,推动国内CPI上涨的主要因素仍是食品价格,如4月份CPI8.5%的涨幅中,食品价格贡献了6.7个点,非食品价格的贡献只为1.8个点。关于食品价格的上涨,可以归结于很多因素,如食物结构的转换、全球生物燃料的发展以及国内的生猪生产受到去年的疫情影响等,但另一个主要因素还在于全球许多发展中经济体如金砖四国(中国、巴西、俄罗斯、印度)和VISTA五国(越南、印尼、南非、土耳其、阿根廷)都在快速工业化,在此过程中,随着农业劳动力向工业的转移,农产品价格必然会出现阶段性上涨,以保证供需达到一个新的均衡。这可以从一些发达经济体的发展经验中得到验证。
中国当前的发展阶段大体相当于上世纪1966年—1970年时的日本,那时是日本工业化最快的阶段是,大量农村劳动力向工业转移,而在1966年到1967年,日本国内食品的价格也出现了年均9%左右的涨幅,明显高于其他消费品价格的涨幅。但这种上涨只是阶段性的,日本的食品价格在1968年下半年后便明显回落,尽管在当年及其后两年,日本经济仍保持了10%以上的高增长。
就国内未来食品价格的走势看,我们认为,工业化进程导致的粮食价格上升的调整已基本完成,而全球粮食价格也出现了企稳迹象,如联合国粮农组织的粮食价格指数在4月份出现了15个月来的首次小幅下降,并且粮农组织预期粮食价格继续走高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将开始下跌,因为农民们抓住粮价达到创纪录高位的机会,扩大了粮食种植面积。因此,我们认为,国内食品价格的上涨也已基本见顶。
决定未来通胀压力的主要因素是原油等大宗原材料的上涨会在多大程度上传导到CPI。我们认为,影响会有,但不会太大,因为有两种力量会限制传导的幅度。一是技术进步带来效率的提高,在市场竞争仍然激烈的情形下,企业会消化一部分。二是我们目前正处于工业化进程的成熟阶段,该阶段经济增长的重要特征就是经济增长主要靠再生产能力的扩大和资本的快速积累拉动,这也意味着大宗原材料价格上涨的影响主要会在投资领域内循环。
从历史经验看,我国在2004年也经历过工业品价格和消费品价格同时快速上涨,而在回落时,消费品价格是先于工业品价格回落的,这也表明工业品价格的上涨未必一定传导到CPI。而且,我们还注意到,作为重要的大宗原材料,原油消费出现了积极变化,那就是作为全球最大的原油消费国,美国对外部原油的依存度在下降。根据美国能源情报署的数据,今年一季度,美国进口原油在其原油消费总量中的比重由去年同期的58.2%下降至57.9%,这是该比例自1977年以来首次出现下降;而且,能源情报署预期,随着人们针对高油价调整自己的消费行为,加上2007年12月生效的《能源独立和安全法》的影响,这一趋势将会持续下去,从现在到2030年,美国的石油净进口量预计将出现下降,结束过去30年石油进口增长、国内产量下降的单边走势。这对于原油价格的走势无疑是有积极意义的。
大宗原材料价格的上涨是中国经济快速工业化过程中必须负担的成本。因为目前不但中国在快速发展,许多新兴经济体也都在快速增长,对原材料的需求都在快速增加,这与欧、美及亚洲新兴工业化经济体工业化进程中所面临的情形是完全不同的,那时是少数国家发展,大多数国家提供原材料,而目前是一大批经济体在发展,单纯提供原材料的经济体在不断减少,在此情形下,大宗原材料价格的上涨将是必然的。有观点认为,大宗原材料价格的上涨使中国经济发展成本增加,因此中国应该大力紧缩需求,以促使大宗原材料价格的回落。但这无疑是“饮鸩止渴”,其结果将使中国丧失宝贵的发展机遇。因此,保持现有的政策力度,同时采取各种措施增加供给,使经济在保持较快增长的同时,尽快完成工业化进程,才是更为合理的选择。
总之,通货膨胀是我们这一发展阶段必须负担的成本,是高增长带来的正常经济现象,我们没有必要对此惊慌失措甚至过度悲观。
(作者系东方证券研究所宏观经济首席分析师)